進山采摘金銀花大部分時間都耗費在趕路上,鄧早早尋思着想把金銀花挖下來種在自家籬笆下,說幹就幹,後院的牲畜棚子搭好後,鄧早早隔日清早背上背簍帶着鋤頭就去了後山。
葉尋州吃了早飯先把雞鴨放了出來,黃色毛絨絨的小雞崽子、小鴨崽子很是可愛,小鴨子剛到家的時候還怕人,現在熟悉了起來,一整天都圍着人叽叽喳喳的打轉,那怕家裡隻有葉尋州一個人,有小雞小鴨在也不會冷清。
往地上灑了些剩下的稀粥,讓小雞小鴨去啄食,葉尋州提着木桶從水缸裡打了水,上後院去給菜地澆水,小雞小鴨見他一走,也不啄食了,趕緊跟着他,小東西粘人的緊。
菜地裡一片綠油油的,種下的菜種都讓葉尋州伺候的很好,整片菜地用竹子做了栅欄圍起來,把活潑的小雞小鴨攔在外面,不叫它們禍害菜苗。
澆了水,葉尋州又拿了小鋤頭在菜地裡挖了些蚯蚓,剁碎剁碎喂給雞鴨吃,吃的好,小雞小鴨才能長的快。
柴也劈完了,葉尋州見水缸裡的水已經見了底,挑了木桶要去溪邊打水,家裡的活計不多,他慢慢做不用着急。
他挑着水桶出了院子,用腿把跟着來的小雞小鴨趕着推進院裡,快速把木門關好,葉尋州看了一眼院子,轉身一瘸一拐的往溪邊走去。
鄧早早半刻鐘就能走完的路,葉尋州走了一刻多鐘才到溪邊,這會兒溪邊洗衣服的人多,自打這些夫郎婦人跟丁美麗熟絡後,他們對葉尋州的态度也慢慢改變了,從一開始的不理不睬到現在已經能自然的跟葉尋州打招呼。
“葉家小子來挑水啊!”
“你往這邊來打水,這邊平坦。”
“你家早哥兒又進山去了?”
“小倆口都是勤快人。”
“尋州小子你家後院的菜還沒長成,一會兒上我家去摘幾根黃瓜吃,今年黃瓜長的好,吃都吃不完,留在地裡都壞了。”
葉尋州面無表情的或是輕“嗯”一聲,或是點頭回應他們,面上瞧着挺淡定,實則内心很是慌張,這些年他早已經習慣了村民們的不理不睬或者是冷嘲熱諷,村民們忽地态度轉變,讓他很不适應。
他匆忙打滿水挑着擔子趕緊離開,實在是不知道如何應對嬸子阿麼們的熱情招呼,一擔水可灌不滿院子裡的水缸,為了讓鄧早早忙碌完回家就能歇着,葉尋州隻好硬着頭皮繼續去擔水。
好在葉尋州腿腳不好,走路緩慢,等他再到溪邊的時候大部分人已經洗好衣物趕着回家做飯去了,隻剩零星幾人還在低頭捶洗。
臨近正午,都趕着趕緊忙活完回家做飯,一個個都忙着手裡的活計對葉尋州的熱情驟減下來,他反而更加自在一些,不由長舒一口氣。
“我回來了。”
鄧早早走到院門口見大門緊閉還奇怪着大白天的葉尋州把大門管的嚴嚴實實的做什麼,他推開院門邊說話邊放下背簍,回應他的隻有尋人而來叽叽喳喳的小雞小鴨。
前院沒有葉尋州的身影,鄧早早皺着眉頭繞去後院,綠油油的菜地在陽光的照耀下反射着水光,他環視一圈還是沒有看到葉尋州。
葉尋州去哪了?他能去哪?鄧早早有些心慌,葉尋州離家出走了?他昨晚給葉尋州煮藥水泡腳的時候嫌棄了一嘴傷了葉尋州的心?
他慌慌張張的要去找葉尋州,行至院門,擔着水跌跌撞撞的身影出現在他眼前,鄧早早又驚又怒,上前幾步擡手狠狠的在葉尋州單薄的胸膛上捶了幾下,差點沒給葉尋州捶吐血。
“你上哪去了?”鄧早早紅着眼眶像隻無助恐慌的幼獸一般嘶吼:“我不過說了幾句難聽的話你就不見人影了,我就是嘴壞,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瞎跑什麼?我回家看不到你,我回家看不到你。”
鄧早早有些魔怔了,葉尋州挑着那麼大一擔水他跟瞎了似的壓根看不見,還沉浸在葉尋州離家出走的臆想中,葉尋州被他捶的踉跄兩步才堪堪穩住身形,本來腿腳就不好,沒被他捶的躺地上已經算是堅強了。
“我在,我在家,我去擔水了,你、你别急。”葉尋州放穩兩桶水,手足無措的看着滿眼慌張的鄧早早,他不知要怎麼平複鄧早早的激動的情緒,不停的呐呐道:“我在,我在,我在...”
見鄧早早還怔怔的未能回神,葉尋州踟蹰一番,最後像是做了什麼天大的決定一般,緊張的攥住了鄧早早握起的拳頭,鄧早早的緊握拳頭的手被他的大掌輕輕包裹住,葉尋州才發現,原來鄧早早的手這麼小。
葉尋州正搜腸刮肚的想說些什麼安撫鄧早早,懷中忽地輕闖入一片滾燙,鄧早早側臉貼在他的胸口,正午陽光炙烈,曬的人周身散發着熱氣,葉尋州胸膛雷動,二人就這樣靜靜相依,鄧早早聽着他的心跳漸漸情緒漸漸平靜下來。
大夏日頂着大太陽,兩個火氣正旺的人緊緊貼着,鄧早早熱的腦瓜發空,一身的汗水黏黏糊糊,腦門上的汗水跟下雨似的,這會兒腦子清醒過來,鄧早早尴尬的想原地升天,杵在人懷裡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葉尋州以為他還未平複下來,僵硬的擡起手臂輕輕拍着鄧早早的背脊,沙啞的輕聲哄道:“沒事,沒事,我在,我在,哪也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