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柳小壯旁邊的時候,柳小壯小聲喊了聲“嫂子”,他性子腼腆憨厚,喊人都沒好意思擡頭,丁美麗笑呵呵的打趣道:“咋還不敢看人?我又不是夜叉,你别害怕。”
柳大壯大大咧咧的勾着弟弟肩膀,“我家小壯就是太老實了,嫂子你别逗他。”
柳夫郎聽到柳大壯的喊聲出來迎人,“喲,嫂子來了,快進來坐,兄弟倆一身的臭煙味,離他們遠些,别給沾上了。”
“你們兄弟倆沒事就上山去多打些柴回來,别總蹲在門口跟二流子似的。”柳夫郎看着兄弟倆,恨鐵不成鋼,别人都上外邊做工掙錢去了,他們兄弟倆去了兩日就灰頭土臉的回了家。
哎,也不怪他們,農閑時節去做工的人一大把,沒點關系、利益的人也搶不過别人。
柳夫郎暗自歎了口氣,迎着丁美麗進了院裡。
見她帶了東西來,又是一番推拒,兩個都是嘴皮子利索的人,你來我往的拉扯個不停,兩個小哥兒出來才結束了他們的拉扯。
丁美麗把東西往柳夫郎手上一塞,過去摟着兩個小哥兒稀罕的緊,寶貝兒心肝兒喊個不停,柳夫郎無奈的收下東西放回屋裡,倒了水出來。
“就你稀罕孩子這勁...”柳夫郎俯身跟做賊一樣小聲說:“鄧大哥身強體壯的,你再生一個呗。”
丁美麗笑着拍打他兩下,“淨說胡話,孩子們還在呢,你也不怕教壞了他們。”她轉頭對兩個小哥兒道:“星哥兒月哥兒,咱們什麼都沒聽見啊!”
古靈精怪的月哥兒眨巴眨巴眼睛,稚嫩的問她:“啊?可是我明明聽到了呀,嬸嬸沒聽見嗎?是不是阿麼聲音太小了?”
星哥兒羞着小臉拉了拉弟弟,柳夫郎讪笑,推着兩個孩子去屋裡,“嬸嬸給你們帶了甜糕,去屋裡吃去。”
一聽有好吃的,月哥兒跟哥哥手牽手跑進屋去,轉頭就忘了剛才的事。
秋日的太陽還是挺曬人的,二人坐在陰涼處喝着茶水,院子裡放着好幾個架子,架子上放着簸箕晾曬菜幹,院牆邊搭了兩根竹竿,晾曬着洗幹淨的衣物,農具用品都拾掇的整整齊齊,一看就曉得柳夫郎是個手腳麻利勤快的人。
二人聊了幾句家常,柳大壯進院子放下旱煙桶,拿了柴刀,“你們聊,你們聊,我去山上砍柴去。”他麻溜跑了,就怕夫郎再念叨他。
看着他的背影,柳夫郎搖頭歎氣,丁美麗見他有些惆怅,問:“信哥兒,可是家裡有什麼事?”
柳家倆口子平日裡對她家兩個孩子多有照顧,丁美麗也喜歡柳夫郎的性子,跟他合得來才多嘴問上一句。
柳夫郎也不少藏着掖着,“還不是我家那口子給鬧的,前幾日他們兄弟倆去鎮上找活做......”
兄弟倆體格算的上健碩,就算沒有關系多少也能找些零散的活計來做,自打上半年農閑時柳大壯為了給弟弟讨要工錢得罪了鎮上的混子,自此兄弟倆再也沒人敢雇傭,那混子手底下有不少人,誰都不願意得罪他們。
農家人除了家裡的幾畝田地,也就隻能趁着農閑做些零工補貼家用,靠着家裡的田地餓肚子是不至于,卻也餘不下什麼,兩個小哥兒一天天長大,總要給他們存些嫁妝,他們倆又沒個小漢子,還得給自己存些養老的錢。
柳夫郎哪能不愁,說是還能去别的鎮子上找活做,可路途遙遠,做零工不包吃不包住的,掙點錢又全花出去了,還白費功夫。
聽柳夫郎說完,丁美麗雙手一拍,這事還真能解決,“這就趕巧了,早哥兒他阿爹最近接了好多活,他手底下的幾十号人每天忙的暈頭轉向,正是缺人的時候,外邊不熟的人,我們不敢瞎請,早些年他阿爹在這上面吃過虧。”
“就讓柳兄弟去他阿爹那幹活,明兒我家老二來接我,讓柳兄弟跟我一塊去。”
聞言柳夫郎大吃一驚,他對鄧家的事也就曉得他們在鎮子上有個鋪子,具體做什麼還真知道,柳夫郎有些無措,他看的出丁美麗是真心對他們,就怕柳大壯幹不好會給他們添麻煩。
柳夫郎踟蹰着,消化了一下才開口:“鄧大哥做的什麼活啊?我家大壯也不知道能不幹好,要是幹不好還給你們添麻煩。”
“沒啥幹不好的,我家大強在鎮上開了個鋪子接些起屋修繕的活,幹的都是苦力活,柳兄弟身強體壯的,肯定能幹,你就放心吧!”丁美麗拍了拍他的手,笑着繼續說:“累人是真的累人,隻要柳兄弟願意幹就成。”
“願意,願意。”柳夫郎高興的眼睛也彎了,“他肯定願意,咱們成天在地裡忙活的人,别的沒有,一身的力氣那是不用說的。”
“行,那你跟柳兄弟說一聲,讓他明天中午跟我一塊回去,對了,喊上你家小叔子也一起,瞧着也是個幹活的好手。”
柳夫郎忙不赢的應着。
二人又聊了幾句,丁美麗才起身回家。
等柳大壯砍柴回來,柳夫郎把丁美麗的話跟他一說,倆口子又高興又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