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打落傘面,滴落地上仿佛盛開的鮮花,簇擁着人前進。
高高建起的祭壇,□□柴鋪滿,炙熱的焰火高漲,像是一個未曾封閉的火爐,将人炙烤着。
火光映在鎮民們的臉上,在詭異的光澤下,是一張張帶着憤怒的臉。
一隻修長好看的手搭上了一個鎮民的肩膀,感受到手中冰涼的觸感,她微微俯身,紅唇輕揚,禮貌似地開口詢問。
“請問,這是在做什麼?”
女子的聲線猶如高雅的大提琴,含着幾分笑的語調卻不知為何讓人心悸,莫名的壓迫感險些透過那情搭在肩膀的手将它的身子捏碎,隻是旁人看過去時,她不過是個懂禮貌又對未知事物好奇的孩子。
那鎮民僵直的身子抖了抖,僵硬的臉上緩緩露出激動之色,可又因為瓷化的容貌無法作出更生動的神情而有着異樣感,空洞沉悶的聲音從胸腔到喉嚨,怪異難聽。
“她偷了獻給皇上的美人瓷,她是個罪人……”
不斷重複的話語,像是一個被操控的人在強調什麼。
他?還是她?
洛甯的手從那人身上放開,看了一眼身旁的江楠,笑意不散,簡潔地重複了一遍方才那人說的話。
“他說上面是一個偷瓷的人。”
江楠:……她耳朵挺好的,沒有聾。
她沉默一瞬,随後目光在這些詭異的瓷人身上掃過,這些大多都是初來古鎮時碰上的面容。
早上他們還是正常的鎮民,晚上卻成了瓷人。
他們口中偷瓷的人,是誰?
“上面的人是誰?”江楠懶得繼續像答案,幹脆問着那個鎮民。
方才還激動憤怒的鎮民,在她問出這個問題後,猛的一抖身子,僵硬的臉上有着恐懼,閉緊了嘴并不作答。
江楠看着它的反應,總覺得有些熟悉,好似見過,随後又聽到那人自顧自地說着。
“她是一個不詳的人,給我們帶來了詛咒……”
詛咒?
江楠眼眸低垂,思索了這句話片刻。
她看了看抖得不行的人,見問不出什麼,目光轉向了被柴火堆起的高高焰火,火焰的溫度刺的她眼睛有些幹澀。
可任她如何看,裡面也隻有一個模糊的身影,歪着腦袋,毫無生機的模樣,讓人無法判斷是否死亡。
她心下思量片刻,擡腳走向火堆,裙擺被雨水沾濕,發間染上晶瑩,眸中帶着的淡漠仿佛看面前不是足以燒死人的火,而是一件自己要做的平常事。。
一步一步,靠近炙熱的火焰。
身後撐着傘的洛甯,看着前面的背影,嘴角的淡笑讓人猜不透。
蒼白的手伸出,素白的肌膚下,是若隐若現淡青的血管,更是讓人心生憐憫。
手觸碰到焰火的那一刻,仿佛被吞噬了一般,被緊緊包圍。
然而她神情并未有絲毫的變化,好似感受不到疼痛一般。
她的眉微微蹙起,卻并不是因為疼痛。
手中翻找了什麼,最後從中拿出一根已經燒地碳化的木柴,稍稍一抹,碳灰便将她白淨的手染黑。
指尖撚了撚手中的灰碳,潮濕的顆粒質感讓她否認眉蹙得更深。
待江楠起身,淡色的眸子再次看向火焰的中心,那裡依舊人影模糊。
這時洛甯已經走了過來,聽到她滿是笑意的聲音,似帶着一絲責備。
“小江楠還真是迫不及待的找死。”
清香襲來,似将周遭一切都隔絕開來,仍舊帶着讓她莫名安心的感覺。
江楠強壓下胸腔裡跳動的心髒,再擡眸時,神情淡淡,眉眼間的頹靡之色莫名地讓人心疼,隻聽到她毫不在意地開口。
“是有點。”
一字一句間,都是對她生死的不在意。
随後看向手中的碳灰,她再次開口,有些漫不經心。
“這場火是假象,柴已經被水浸濕了。”
濕的木柴,又如何着了火。
像是為了印證自己的話,她一步踏入了火堆之中。
看着被火焰包裹的身影,隻覺得有些單薄。
洛甯悶聲一笑,帶着幾分滿意,随即也踏入了火裡。
躲在角落的男人看着那兩道身影在火焰中消失,痛苦憤怒的臉上露出震驚,暗罵了一聲,咬牙切齒地開口。
“兩個瘋子。”
而後,被踢到的那處傷口被牽動,再次将他的臉疼成了豬肝色,痛麻了他的雙腿。
這時,不知是誰觸動到什麼,系統機械冰冷的提示音響起,響徹了整個古鎮,伴着雨聲,清楚地落在了每個玩家的耳中。
【恭喜玩家到達祭祀台,請玩家們尋找窯人的骨灰,制作美人瓷。】
聽到系統聲音的石會,眸中閃過陰戾的情緒。
整座古鎮,都是制作瓷器的窯人。
骨灰,死人了那不就有來骨灰。
此時,在祭祀台上的兩人,站到了中間的柱子前。
然而她們面前卻空無一人,連具焦屍都沒有。
木頭的柱子已經碳化,顯然是被燒了很久。
“燒成灰了吧。”
見一無所獲,洛甯神情有些懶厭,打了個哈欠,轉身正想要出去。
她們聽到了系統的聲音,随即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柱子底下,思索着要不要帶點現成的灰出去。
原來,玩家要做的竟是骨灰瓷。
随後,外頭傳來瓷器被打碎的聲音,下一秒就傳來了驚恐慌張的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