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冽刺骨的寒風襲來，猝不及防地打在那隻伸出的素白的手上，讓手的主人僵了僵。

江楠愣神了片刻，餘光瞥見洛甯時，終還是将手搭上了房門。

然而，寒風像是朝了魔般，盡數襲來，無形中，相斥的力量在阻礙她打開門。

【請玩家認真制作美人瓷，不要打擾慈娘。】

系統的聲音驟然在她的腦海響起，是針對她一人的警告。

為何這時候發出警告？

裡面傳來了瓷器摔碎的聲音，雜亂的，像是有人憤怒地不斷砸着東西。

“我隻是想進去，沒有找她。”

江楠冷靜下來後，放在門上的手并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請玩家認真制作美人瓷，不要打擾慈娘。】

【副本NPC自主意識不可控，正在清理……】

系統再次發出警告，然而第二條卻隐起了江楠的注意。

江楠瞥了眼破舊的木門，擡腳，毫不猶豫地踹開房門。

洛甯站在一旁，臉上始終帶着笑，也并沒有被江楠暴力的舉動吓到。

“是門不結實。”

洛甯笑吟吟地開口，卻并不是對江楠說的，倒像是在同那無處不在的系統進行解釋。

幾聲“沙沙”後，系統徹底沒了聲。

腳腕的疼痛讓江楠蹙眉，有些不舒服，但也隻是不着痕迹的微微動了動，再看過來時，面上絲毫不顯。

展架上的瓷器已經空了大半，唯一完好的隻有那座蓮花瓷。

地上被碎裂的瓷器鋪滿，讓人無從下腳。

江楠伸手拿了塊碎瓷，打量了片刻，總覺得粗糙了許多，不像是慈娘平常擺在上面的瓷器。

眉眼低垂，思索間，手中打量的瓷片邊緣到底是鋒利的，一不小心便被劃傷了皮膚，滲出鮮血來。

手指的刺痛将她的思緒拉回，但她隻是随意看了眼手上的傷口，悄悄攥着手，藏住不過幾秒便恢複如初的手，她擡眼掃過屋裡的一切。

肆虐的氣息想要沖出屋子，無濟于事之下，橫沖直撞地将所有東西撞翻在地，這也是為什麼沒有看見慈娘，整個屋子都這麼亂的原因。

那股氣息在她們踏進屋子的那一刻，便瞬速沖來。

隻是那兩人同時擡眸，如出一轍的淩厲之色，強它數倍的威壓像是将它的理智生生逼出，乖巧地轉彎撞到了門上。

“慈娘。”江楠看了一圈沒有發現人，這才喊了聲。

這個屋子有個裡屋，她們估計慈娘應當在裡面，可一地碎瓷，她們根本無從下腳。

江楠等了許久，都沒有得到回應，反而感受到對方的氣息越來越弱。

想起系統的話，眸底一寒，正要擡腳走過去，身子卻突然騰空，這讓她慌亂之下不知抓着了什麼。

等她回過神，看到的是洛甯近乎完美的側顔，她有些惱怒。

“洛甯，你做什麼？”

洛甯垂眸對她笑了笑，眸中的溫柔讓人忘記了她的可怕。

“剛看到你的手被劃傷了，自然是不能再受傷了。”

從未被人這般抱着，江楠除卻惱怒外，更多的是身體本能的緊張，抓着對方的手臂也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氣，深陷進肉裡。

沉悶的高跟聲，像是将人的恐懼驅散。

裡屋隔的不遠，洛甯的腿本就修長，走了幾步便到了。

裡屋不同于外面的狼藉，雖也并未因慈娘的失控好到哪裡去，但好歹裡面的東西并不多，所以也沒有亂到無處下腳的地步。

慈娘就在那張破舊的床上，神色猙獰扭曲，痛苦不堪，層層施壓下，仍舊執着地自言自語着什麼。

她身邊的兩位小童躲在了角落裡，互相抱在一起瑟瑟發抖着。

洛甯進來後，像是有些挑，到處看了看，找了塊整潔的地方給江楠放了下去。

江楠在腳落地的那一刻，立即遠離的洛甯，朝慈娘走過去。

待她離得近了，才隐隐約約聽到慈娘到底在說着什麼。

“為什麼……為什麼我不能見她……”

枷鎖松動，頭痛欲裂的感覺逐漸平靜茫然的她擡頭，看向了江楠。

“你如何……”能進來。

江楠沒有跟她廢話的打算，直接開口。

“你這裡有隻鬼，你知道嗎？”

江楠知道對方應當是知道的，不然為何她在出門前，會是那般的神情。

她問這個，不為答案，隻是單純的想要進一步确認什麼。

慈娘張了張口，最終的答案變成了“不知道”。

周遭降下的壓迫感，像是知道她會說什麼後的阻礙，但她緊了緊拳頭，生生抗下那股無形的壓力，開口。

“它不想讓你們見面，但答應了你，又騙了你，那個啞巴，你認識。”

每一句的肯定，帶來的都将是足一撕裂的恐懼，嘴角染上一抹殷紅，溢出的鮮血在她蒼白的皮膚上格外刺眼。

“對。”

慈娘的眸子泛起晶瑩，恍惚間她好似看見了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