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枕硯回來時,天已經微微亮了,自然錯過了這件事。
姜枕硯心虛的打着哈哈道:“昨日太累,睡得比較沉,竟沒什麼印象。”
姜枕硯往一處陰暗的地方深深看了一眼,那雙漂亮的桃花眼底有着淡淡威脅的意味!
“哼!中了邪有什麼用,死了才好!”雪生惡狠狠的罵了一句,看起來十分憤怒,意識到姜枕硯在旁邊,面色有些不自然的閉了嘴。
姜枕硯知道他的親姐姐被那村長抓去獻祭給了那妖邪,此番态度也實屬正常。
“對了,我今日出去一趟,不必給我留飯食。”姜枕硯看着正收拾東西的雪生,邊同他說話邊拿起旁側的披風。
雪生一愣,很快反應過來:“大俠,那你早些回來,天晚了路不好走。”
“無妨。”姜枕硯擺擺手披上狐裘就離開了雪生家。雪生看着那抹傲秀的身影消失在拐角,立即雙手合十,閉眼在心中默默祈禱着大俠一切順利。
姜枕硯出了村莊,直往陰暗處去,不覺沉入思索,在腦海中理着事件的來龍去脈。
那妖邪既然是從犯,上有主謀下有幫手,主犯不知何人,從犯手無縛雞之力,他卻又不能一劍殺死了做痛快!
忽而他眸中一抹精色閃過:若是變做女子被他擄去……還沒往下想這個辦法就被他否決了去。
不妥不妥,且不說目前還不知他們什麼個路數?如何擄那些女子?再者若日後傳出去,豈不是辱沒了自己這英勇神武,風流不羁的形象,如此還不被那些對頭恥笑?!
隻是越往裡走,他清隽的面上越發嚴肅起來,直到入了一處陰冷空地,他眸色一亮,想來是有了主意,這才停下腳步!
姜枕硯微微側頭,冷眼睨着身後一株雪衫叢,冷冷道:“我說過,若你幹擾陽間之事,便要将你挫骨揚灰!”
一陣陰風吹過,黑霧卷來,那雲杉樹下便現身一女子,穿的一件白衣裙,身後跟一嬰靈,那嬰靈此刻正圍着那木叢戲耍。
那女怨靈連忙跪拜:“仙君請贖罪,并非是我有心所為,實在是到了深夜,我這孩兒不如現下這般乖巧模樣,卻是化為怨靈,直往上撲。而我見了那些人,想起一些經過來,亦是止不住的失了理智!”
姜枕硯微蹙眉,心中卻是明了,這些怨魂被下了術法,就算死去靈魂脫體,竟也憶不起往事來!
起初他還覺得怪異,此番回想起來,想必那妖邪也是知曉這些女子處境的,知道她們被遣下山之後不是瘋傻失了心智,便是死無葬身之地!
用術法徹底洗去她們的記憶,好叫這些怨靈空一身怨氣,卻無處尋仇,真是小人手段,見不得光!
姜枕硯見那嬰靈四處亂爬,若是見了地上的漂亮雪花就要伸手去拿,卻撈了個空,如此反複竟也不惱。
他一雙精明的桃花眼微微一閃,有了主意:“既然如此,我有一計,好叫他們原形畢露!”
本還驚懼躊躇的女怨靈适才松了口氣,原以為真的要被挫骨揚灰,這時還顫顫巍巍。
聽了姜枕硯這話,忙顫抖着形魂跪拜道:“此事但憑仙君吩咐。”
姜枕硯背對着她道:“今夜你且在去鬧一鬧,最好能讓我套些話出來!”他繼續補到:“切記,不要鬧出性命來!”
女怨靈連連稱是,顫抖着擡眼看去,隻見那仙君身長骨秀,清隽張揚,冷冷站在遠處,一身氣勢讓她止不住的生出懼意,半晌後才見姜枕硯背對着她擺了擺手。
這才得以脫身,唯唯而退,帶着那嬰靈迅速消失在了樹蔭之下。
姜枕硯抱着胳膊,微微松了口氣,微微眯眼看着村莊的方向:既然無路可走,那就将計就計,先摸清這兒的情況在做定奪不遲!
不多時,又到了昨夜那座廟宇門前,他早早便隐匿了自身之氣,省的露了馬腳。
昨夜夜深又有風雪降臨,來去匆匆竟也沒有好好瞧一瞧,如今倒是一眼到底。
那廟宇門前一株不知甚名的樹上挂滿了鮮紅的祈福帶,上頭的木牌子挂滿枝頭,冷風一過搖動作響!
而那“碧珍殿”前圍一夥人叽叽喳喳說個不停,姜枕硯擡步上前往人群裡瞧去,隻見左門那一幅手敲漁鼓的畫像燃了一半,畫中侍從的面上被塗做一幅豬頭臉,此時那一群人正在此争辯謾罵!
這時一黝黑壯實的漢子打斷了衆人道:“各位吵了一早上了,還吵不出個所以然來,還是派人查一查是哪個做的缺德事兒吧,莫要沖撞了大仙。”
“是啊,若惱了大仙可如何是好!”旁邊的嬸子大姐也一個勁的附和那大漢。
那殿裡的小厮餘怒未了,卻也不得不憋着氣派人查去。
說着那夥村民又纏着那道長去開殿門:“道長,這都巳時了,快些開門讓我等進去吧!”
“快些快些,别誤了我等給大仙上香火才是!”
“是啊,你這小道忒不會做事,盡耽擱事兒!”旁邊的婦人連連指責,氣的那小道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
小道長不耐其煩,又被這些人一催,頓時沒了耐性,氣的一揮袖掀倒了一幹人,他面目猙獰,怒轟道:“拜拜拜,隻知道拜,人是你們害死的,香也是你們燒的,我瞧你們一個個都是走火入魔了!”
他一邊罵罵咧咧一邊掀門而入:“全都沒救了!”
衆人一時噤若寒蟬,皆被這小道長唬的愣在原地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