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那麼多等着天亮?直接破門!”獨朽拔出赤銀一劍劈了上去,把鏽住的鎖劈裂,木門吱嘎一聲被他推開。
白小九被這一道驚破聲吓得抖了抖,狼十二站在身後不悅道:“你就不能說一聲再劈?”
獨朽回頭,道:“這就是我為何不找兔……”周無亦掃了他一眼,他扭過頭揮了揮塵土,轉口說,“土太多了,等會兒再進。”
慕盼蓉可不管什麼三七二十一,身為魂魄更是無所畏懼,直接闖進了木屋裡。屋子許久未經打掃,牆角布滿了蛛網,灰塵襲進口鼻當中,嗆得獨朽打了幾個噴嚏。
“等會兒,阿嚏!等會兒再進,太髒了。”獨朽揉着鼻子說道。
符紙飄進屋裡在一處較為陰暗的地方沉了下去,周無亦走上前去拿起符紙掀開了黑布。
“啊!”慕盼蓉尖叫聲似要震破耳膜,額頭被周無亦貼上了符紙,終于安靜了下來。
黑布下掩蓋的東西赫然是一個如同蟲卵般的白色纖維,包裹着個一人,不用猜也能想到此人的身份。
慕盼蓉眼中流下了一滴淚,打濕了符紙。周無亦垂了垂眼皮,将符紙撕了下來:“噤聲。”
符紙被撕下來後,慕盼蓉便蹲下了身子,撕扯着那些東西。看着地上的她,景幽佳為此感到悲哀,轉念一想又不太對。
既然何堯生已經死了,怎的靈魂從未出現過?這不一會兒便有了答案。
何堯生僵硬的被包裹在其中,于雲間雙目尖銳,看到了他肩膀上的東西,周無亦自然也看見了。
此事看來非常棘手,他不自然地開了口:“定魂釘。”
“定魂釘?”狼十二問道。
于雲間說道:“定魂釘是鬼器,能夠定住一個人的魂魄,永世不得超生。”
師父的日記中記載過,即便是寥寥無幾,但此器也算的是一大鬼器。不過定魂釘是鬼界獨有鬼器,與黑無常範無咎所持的鎖魂鍊相差不多,隻是為何會出現在他身上?
慕盼蓉急切地詢問着:“敢問幾位道人,我要如何才能取下釘子?”
周無亦無奈地搖搖頭:“鬼器隻能由地位高之鬼親自取下,否則……”
否則便會永生永世不得輪回,一直被困在肉身中,直至靈魂甘願放棄生的機會,意識泯滅。
“除非你親自去往下面一趟,請來黑白無常。”
不說謝必安與範無咎是否願意幫忙,慕盼蓉躲了那麼久,突然出現在鬼界勢必會被抓回。
屆時她回不回得來另說,倘若當真如此,何堯生便再也不會有機會。地府與世隔絕,品行如何又是摸不着頭腦,她真的會願意去犯這個險嗎?
或許她是願意的,可萬一真的被抓住,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翌日一早,客棧中已圍滿客人,而那說書先生也已開講:“上回說到,那公子在尋妻路上不幸慘遭毒手,成為了一對亡命的鴛鴦夫妻。”
周無亦喝了口熱乎茶,遞給桌下的卻火雀一顆花生豆,高興得它晃了晃。
“隻是那惡人,是否會有惡人磨呢?”
于雲間拉開椅子讓景幽佳坐,又把棗糕推了過去:“這家客棧的棗糕很好吃,你嘗嘗。”
獨朽打着哈切,眼皮還沒掀開,附和着:“是啊,很好吃,你嘗嘗……”
狼十二也拿過一塊兒棗糕,在周無亦的注視下,遞給了惟帽下的白小九。周無亦心中頓感疑惑,見過幾面都不已相貌示人,就連吃食都要戴着帽子,這……
“砰砰砰”桌子底下的卻火雀叽喳兩聲,周無亦掰下一小半棗糕,手懸在桌下喂着它。
不遠處桌旁一位胖呼白淨的男子舉起了手,用着憨憨地聲音問道:“先生!您這故事是如何編的啊?我也想學學!”
獨朽嗤笑一聲,輕聲說道:“其實買個話本就行了。”
狼十二道:“既然這麼容易,那人人都是說書先生了。”
“不一定,還是需要膽魄的。”于雲間掰了一口棗糕,含糊着說,“當初小爺我也當過說書先生,感覺嘛……就那樣。”
說書先生撇了撇嘴,拒之道:“你啊,不行!”之後也沒管胖男子再說什麼,扭頭繼續講着,“不過最終有人發現了這對亡命鴛鴦的遺體,将好生安頓了!”
“好!!!”台下客人紛紛為這結局拍手叫好,旁的一名男子突然猛拍桌子,碗摔到了地上,醉醺醺地擡起手,“你……你放屁!誰又為他們求過情?!還不是老子……”
話卡在喉中還未說完,咣當——他倒在了桌子上,說書先生隻是鄙夷地看了他一眼,又收回了目光。
周無亦側着臉看向他,于雲間他們不約而同也望了過去。
客棧中聽書的聽書,吃飯的吃飯,無人在意的角落中幾個人影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