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當——”客房裡的門被獨朽踹開,他背上扛着個人,走到床邊放了下去:“渾身都是酒味,這得喝多少。”
本是想着吃完早點打聽打聽慕盼蓉這件事,卻沒曾想來了個有消息的,正所謂得來全不費工夫。
于雲間拿起茶杯,在周無亦看不見的角落裡用火把茶香釋放,拿到醉酒之人面前。
茶香撲鼻,醉酒的人隻覺得身體輕飄飄的,眼前迷迷糊糊似真似夢或許早已分不清。聞到茶香才令他微微清醒,紅暈的臉色依舊沒褪去。
他撐起身子問:“呃……你們是何人?”
見他醒來,于雲間把茶杯送到他手上,說:“我們隻是單純來找你打探一些消息,比如……屋中藏屍。”
這人頓時大驚失色:“你們究竟是何人?!”
周無亦神色淡漠地盯着他:“李言廷,何堯生的屍身可是在你家中發現的。”
這話讓對面的人酒醒了一大半,下意識往後挪了挪,沒注意茶杯撒了些茶,警惕地問道:“你們想做什麼?”
景幽佳冷着臉問道:“是你把何堯生害死的?定魂釘你又是從何而來?”
“什、什麼……?什麼鬼器?”李言廷的臉色吓得煞白,講話磕巴了一下。
“和他廢話作甚?”獨朽盯着他,吓唬道,“不說實話就殺了你。”
李言廷依舊說道:“幾位……幾位究竟是在說什麼?我,我聽不懂!”
白小九說道:“他當時好像是說,他幫他們求了情。”
獨朽還想說着什麼,景幽佳打斷了他接下來的話:“把一切都告訴我們。你放心,我們不是壞人,隻是最近鎮子上頻頻發生怪事,你不覺得很可疑麼?”
對方一聽,就連呼吸都停止了一瞬。他咽了咽口水,低下眼簾猶豫着,過了不知多久才娓娓道來:“其實我與他們兩個算不上多麼熟悉,隻是那些日子恰巧我都在……”
“那些日子?”景幽佳看着他。
李言廷點頭,道:“當初,慕妹約我見面……”
思緒回到了三月前,那日外面正下着淅淅小雨,慕盼蓉約他在河亭相見。
懷着忐忑之心,他想弄清事情源頭便答應下來,當時他坐在亭椅上手拿書卷背誦着,突然被一陣急切地腳步聲打斷。
“李兄!”李言廷見是慕盼蓉,便直接放下手裡書卷,拿起早已備好的紙傘準備去接她,想不到她竟跪在了地上,把他吓了一跳。
“你這是……?”
“李兄,何郎近日不在鎮内,他走前說,等回來便向我家提親……”慕盼蓉說得愁眉淚眼,不難看出這件事有多麼嚴重。
他有預感大事不妙,扶起她後急忙問:“所為何事?”
慕盼蓉終于見到能聽她訴苦之人,索性一口氣全部說了出來。原來,當日一早有幾人去往了她的家中,無論如何都要帶她離開,一問方才得知,她的爹娘把她許配給了别人,翌日成親。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她心中早已有了人,又怎能去嫁與他人?李言廷聽到這事兒也替她感到不公,他自清楚慕盼蓉與何堯生相愛的坎坷,眼看如今就要修成正果,換做是誰聽了都會惱怒。
“你阿爹阿娘不是識得何堯生?怎會如此突然?”他想破頭腦也想不到,她的父母會如此殘忍。
慕盼蓉搖了搖頭:“我不清楚。李兄,我來此不為其他,隻希望明日午時你能帶着何郎來接我走。爹娘那邊,以後我定會給他們一個交代的。”
李言廷猶豫了片刻,這……逃婚?可他看着慕盼蓉哀求的眼神,着實不忍心拒絕:“行,在下現在立馬出鎮尋他,你要好好的,可千萬别做傻事。”
說到這兒,他跌坐在床踏上一臉痛苦:“可是……可是我沒想到會發生那樣的事情!”
狼十二問道:“發生了那種事情?”
周無亦也問:“發生了何事?”
于雲間景幽佳相互一視,景幽佳率先開口說道:“你先把情緒穩定穩定,再說不遲。”
李言廷吐出一口氣,哭訴道:“一切明明都按照計劃進行,可,可卻突然發生了意外。”
當初何堯生收到消息,二人立即趕了回來,他焦急地走在街上,恨不得馬上到慕盼蓉身邊,怕去晚一步便再也見不到了。
李言廷在身後氣喘籲籲地喊着讓他慢點走,時辰還夠。不成想,也不知哪個方位亦在此時飛出一箭。
李言廷頓時瞳孔縮緊,張着嘴想喊着什麼,霎那間噗嗤一聲——何堯生直挺挺地站在前方一動不動,隻是心口上多出一片濕潤。
他僵硬地轉過頭,射箭者的功夫了得,地上的箭還沾着血迹,箭射穿了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