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也沒走的快,慢悠悠地邊走邊說,才出廳堂的門,卻見前面人停住了。
他們位置較靠前,後面還有不少族親都沒出來,也能看到姜複等人,就看見該是侍郎府管事的男子正低聲跟姜侍郎禀告着什麼,離得遠聽不大清,但卻聽到傳來的幾聲明顯驚呼聲。
“什麼?”
“怎麼會發生這樣的慘事?”
很快,幾道驚訝地議論聲傳來,雖沒聽到說發生了什麼,但也知道不像是好事。
“二哥,快到時辰了,有事還是回頭再議吧,”這時,有老者催促聲響起。
這人不是旁個,正是二族伯祖最小的同胞弟弟,也是他唯一存世的同胞兄弟了,其大弟在年春因病逝去,聽見自家弟弟聲音,二族伯祖也擡起聲音催。
“就是啊,都堵在門口了,前面的快些走。”
姜遠晏正豎着耳朵去聽前面那些人在說什麼,差點被二族伯祖猛地拔高聲音震到耳朵,忙擡手揉了一把。不過他方才聽到了幾個字,忙看向自家祖父,見人沒看他這邊,又去尋姜父。
“阿爹,好像說含柳橋的事,”姜遠晏不懂朝堂事,也不知道怎麼含柳橋那邊出事,這侍郎府管事這樣急。
但姜父不同,他很快就意識到,含柳橋斷裂或許跟侍郎府這邊有關聯,雖然他現在還不知何關聯,但總歸脫不開官場或官位上的事,不然這管事不會這般着急來報,還一臉擔心模樣。
什麼關系?
那關系可不小。
隔了數個坊的姜家,歲終這日依然有出門采買的下人,甚至因年後初幾的幾日商鋪關門,采買的且不少,管事的也跟着出去了。
回來時,就帶來了含柳橋斷裂出事的消息。
因姜沅甯之前曾叮囑過姜老爺子幾人不要從含柳橋走,現在從采買管事口中知道那邊出事,再問了出事的時辰和老爺子幾人出門的時間一合計,肖氏後背直接驚出一層冷汗。
直到手軟腳軟,讓紫鵑扶着自己到了湘院,尋到婆母和女兒說完後,那股後怕勁還沒過去。
“怎麼……”雲氏面色猛變,下意識撫住心口。
姜沅甯也是驚了一瞬,事情怎麼會提前發生了?
但來不及多想,看到阿娘和祖母神情,趕忙安慰兩人,“祖父他們當是無事,走時說了不從那邊過去。而且,下人也沒說咱家人……是吧,阿娘?”
肖氏神色恍惚,眼神不大聚焦,下意識地搖頭,“沒說,傷亡的人都被擡了出來,沒咱家……”說着,她忽地凝目看向姜沅甯,緊緊抓住她的手。
“阿甯,你是不是知道……”
屋子裡還有丫鬟,雲氏趕忙咳嗽一聲,止住兒媳要說的話,但也殷切地看向孫女。
姜沅甯反握住她因驚怕而略帶汗濕的手,“沒有,阿娘,隻是看着不大妥當。”
肖氏卻不信,揮手叫下人們都出去,低聲問,“真不是叫你祖父他們避開這禍端?”
雲氏也道:“是不是祖宗托夢,叫阿甯提前夢着了這事?”
面對祖母和阿娘的眼睛,再想到還有三位在外未回家的,姜沅甯默了默。
第一次感受到以托夢為借口告知前世事帶來的弊端。
更有些理解了,一個謊言需要無數個謊言來圓這句話的含金量。
隻能模棱兩可地給出個答案,“算是吧。”
現在關鍵在于,她之前說出含柳橋,真不是為了叫祖父他們避此禍,畢竟她清楚記得前世含柳橋斷裂在年後,如今卻提前發生在了歲終這日。
含柳橋斷裂又與太子東宮相關,那是不是意味着廢太子一事要提前發生,又會提前多久發生?
前世的事情似乎要偏離原本時間,不知是不是因為自己重生,才導緻。她心裡很慌亂,怕頭上那把亡命刀也要提前落下。
“阿甯,其實……”我們都知道不是托夢,肖氏說到一半,又咽下。
既然阿甯說是托夢,貿然道破不知會不會讓她犯什麼忌諱,改為,“我們知道了。”
姜沅甯想了下,還是将自己擔心講了出來,“其實夢裡,含柳橋的确斷裂,但不是在年前,是年後。不知為何事情會提前發生,所以我擔心謀逆也會提前發生。”
前世,太子謀逆發生在盛夏,若提前,不知會提前多少?
肖氏和雲氏一驚,雲氏最先穩定下來,“那夢裡,含柳橋一事什麼時候發生?”
“上元節前幾天吧,”姜沅甯記不大清是哪天,但記得當時有人慶幸,虧得不是上元節,不然傷亡更重,但現在看來在歲終這日,傷亡恐也驚人。
她又道出,“含柳橋是太子屬下翻修,這事一發,廢太子怕是要提前。”
這都是跟廢太子案息息相關,影響局勢,多說些也無妨。
至于說的多,夢到的過多,會不會讓家人裡起疑心,她覺着若非充活一世,還能覺醒現代一世記憶,誰能想到重生穿越這樣的離奇之事。後世那麼多穿越重生劇和小說,都還隻是劇和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