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有人說的,那樣粗鄙的宮女居然也能得聖寵,還有了龍子,卻根本受不了這龍氣,六皇子生下來腿便有疾,一腿長一腿短,雖差的不是特别多,但走路高低不一卻顯見。
如此天殘,便是一出生就絕了那位置,更不必說六皇子生母面容平平,身份低微的連姓氏都無,是育嬰堂棄嬰,因好侍弄花木,取名木枝。
聖上許是不喜她,生子後都隻草草給了個禦女的身份,人稱木禦女,據說這對母子能偏居在王皇後的鳳儀宮一角,都是皇後仁惠,不然怕是要流落到冷宮那種地界去了。
這宮中捧低踩高的宮人,一旦被聖上厭棄不喜,便是皇子身份都未必管用,六皇子又是個一眼看到頭的殘疾,是以母子兩人王皇後宮中反倒能得些庇佑。等六皇子大些,自然不好居在後宮,恰逢木禦女患了病,才一并挪出了鳳儀宮。
據說這兩年六皇子生母身子愈發不好了,六皇子卻還攪合太子跟三皇子争鬥,有人不免猜測,莫不是王皇後對這對母子并非表面那般好?
還有人傳言說,當初木禦女在鳳儀宮被苛待,六皇子記恨在心,伺機報複。
有人說,六皇子是無辜的,被人推出來頂鍋,真正黑手另有其人,至于是哪個?聖上好幾個兒子,沒有确切證據,誰好胡亂猜測?
是是非非,可謂是一波幾折。
聽說了這些後,姜沅甯努力回想了下,許是她前世隻知玩樂,沒留心過這等朝堂之事,竟記不起來前世是不是也有六皇子挑撥這樁事來。
又或許,根本沒有,隻因今生她重生,改變了自家命運軌迹,蝴蝶效應影響到了原本走向。
她更傾向于後者,畢竟走向若無改變,她重生以來的努力豈不白費。
說到底,她不過是一個普通的小姑娘,一個放在長安城中都是家世低微的小官之女,這許多朝堂大事她無力去摻和改變,隻盡力保全自家就很不易了。
倒是姜遠晏因與吳仁不對付,繼續關注了一番。
當時也不知是誰給吳仁提供的消息,說是三皇子的人破壞了他家酒樓開業,他知道三皇子跟太子不對付,便想借此獻計,攻讦三皇子。
本以為是立了大功的吳仁,誰知道會有後面的變化。
雖然三皇子說着不計較太子之前誤會誣告,但太子覺着明明是吳家開業時管理不妥當,才叫拐子們鑽了空子,還跑來他跟前獻策打擊三皇子,叫他在三皇子處丢了臉,轉頭就尋了個由頭給吳仁穿了小鞋。
“據說吳家這會兒水深火熱,有人在查他家開胡肆的銀錢來源,”姜遠晏美滋滋地翹着腿,“我就說,那吳家的錢來路不正,搞不好太子這回也要學着三皇子來一出大義滅親。”
姜沅甯瞧着哥哥舒心模樣,笑道:“他家算得什麼親,若要算親,那便别讓吳家的事被查出來,等日後太子倒了一并清算才過瘾。”
姜遠晏一聽,眼睛一亮,夢拍了下腿,“對啊,現在查出來了,說不得還讓吳家逃過大劫了。”
說完,可惜地搖搖頭,他可沒那本事撬動太子做事,“不過看着吳仁倒黴,我心裡也舒服。聽說原本吳仁就要定下一門親事,女方也推了,那可是吳仁他母親磨破嘴皮子才給他讨來的,是那五品官家的庶女。”
若非他如今打探消息越發得心應手,還打探不到女方哪個,他也不會到處說壞人名譽,雖然叫他看來能跟吳家結親的也不能是什麼好的。
何止他舒坦,肖氏也頗有些幸災樂禍,誰讓吳仁母親前幾天冷嘲熱諷,貶低她家阿遠來着。
但讓人沒想到的是,這并不算完,就在肖氏收到門房傳來的話,說有客來時,姜遠晏約了賀水并陳嵩吃酒,意外又聽到了吳仁家的事。
隻說肖氏聽到“有客來”三個字,就一下站起身來,“莫不是……”
自從收到大哥的信,她就早早布置好了外院一處客院,隻等那未謀面過的侄子到來,這些天一直着人去東城門處打探,前院處和門房也早吩咐下去,莫不是人到了?
“是,正是表公子到了,”來傳話的嬷嬷瞧着肖氏歡喜模樣,也笑着湊趣,“表公子生的儀表堂堂,跟夫人您有幾分相似呢。”
“那可是,我可是那孩子的親姑姑,”肖氏摸了摸自己依然細潤的臉頰,她模樣跟自家大哥有三分相似,“都說侄女肖姑,不想我家是侄子肖姑。”
聽着嬷嬷說侄子有幾分似自己,未見其人,肖氏便親近幾分。
若是生的與自己有些相似,那當是一位斯文俊秀的兒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