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雲白營銷法則第五條:要有自己的團隊,要帶着管理思維看待問題。
有好思路好策略,也需要有人來負責執行,在公司裡一個人成不了隊伍。】
十天年假沒過完紀雲白就匆匆回了申城,他那個遠在新西蘭的便宜父親突然說要回國看他。
紀雲白本想拖着,但這人死皮賴臉一天敢給他打十幾個電話,還說要去麗甯。這就是赤裸裸的威脅。
父子間已經有五年沒有見面,一見面就鐵定不會有什麼好事。
家裡的糟心事紀雲白不想透露給禹霏,也覺得這位父親壓根不必介紹禹霏去認識。他的未來裡也不缺這一個父親的角色。
申城的天氣依舊舒适,清晨雨過天晴後天色澄明,空氣帶着濕漉。
黑色賓利在商務樓正門前停下,上前開門的不是門童,而是他的助理江柯,“老大,淩叔來了。”
他這個便宜父親是入贅的,四十歲之後風流韻事不斷,後來夫妻感情破裂,離婚成了闆上釘釘的事,但淩柏生獅子大開口要分5個億現金,就又硬生生拖了五年。
紀雲白高三歲那年,淩柏生在紀家受了氣,跑到麗甯砸他的房間,撕他的獎狀證書,指着他的鼻子罵:你個沒良心的小畜生,撺掇你媽在外面調查我是要我淨身出戶是吧,我要是過不好你也别想過好,老子這輩子都是你老子!
那是父子倆第一次動手,淩柏生常年健身的體魄牢牢鎖住紀雲白全身,押在19樓的陽台欄杆上,那天陽光明媚。紀雲白從充血的眼睛裡看到失真的紅色雲團……如果不是師嘉恒正好趕到,也許自己會死在那天。
這件事他記了十幾年,有淩柏生這樣的父親被紀雲白認為是自己的人生污點。甚至一聽到這個名字就生理性不适。
紀雲白問:“他一個人來的?”
“不是,是一家三口,有個小男孩大概4歲了。”
“混得不錯嘛。”紀雲白扯掉領帶丢進車裡,戾氣全發洩在了關車門上,“去叫他們下來,到對面星巴克。”
江柯有些為難,“早上前台收到三箱生鮮,裡面是枇杷,現在他們在吃枇杷呢。”
“操……”這聲髒話隻有紀雲白自己聽得到。
枇杷是禹霏親手摘了打包給他寄的。
淩柏生除了皮囊之外一無是處,這輩子除了炒股沒别的工作,紀雲白沒想到一個男人的窩囊竟然會成為優點,讓紀家看中他入贅。
他今年55歲還是一副浪子打扮,黑發挑染黃色梳成大背頭,大金表大金鍊花襯衫,什麼紮眼就穿戴什麼。
“兒子。”淩柏生叫的不是紀雲白,而是身邊那個小的,“他是你哥,快去抱抱你哥。”
小不點直沖着他來,用力抱住他的大腿,“哥哥!”
站在紀雲白面前的還有一個看着跟自己差不了幾歲的女人,有着優越的腰臀比和大波浪長發,穿金帶銀盡顯富貴。
這三個人在他來之前吃掉了他半箱子枇杷。
“開門見山吧,從新西蘭特地趕回來找我什麼事?”紀雲白低頭看這個跟自己有一半血緣關系的陌生孩子,除了厭惡沒别的感覺。
“沒禮貌。”淩柏生用食指對着他,“沒什麼大事,我們一家很久沒見了,爸打算呢在申城定居,你在楊浦濱江不是有套新房麼,我們就住那。”
呵,倒是有臉開口直接要市中心的房,而且這人明顯不想在老婆孩子面前丢面子。可紀雲白偏不想給,說:“那房是公司設計部的辦公點,他們經常加班,幹脆就在住的地方辦公。”
“員工住這麼好幹什麼,你不是浦東、徐彙還有房麼,叫人挪一挪。”
“都租給員工了。”紀雲白打馬虎眼,“一時半會兒也騰不出來,要不我找助理去幫你找找合适的房子租?”
女人不情願,扯了扯淩柏生的衣擺,“我早說了不要來,你非說這大兒子孝順你,我倒是沒看出來。”
還真是好笑,他上哪孝順這位父親?紀雲白往沙發一坐,自顧自給禹霏發信息:【這一周的計劃表盡快發我,今天下午2點到3點跟我開一個線上會議】
“紀雲白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淩柏生叉着腰居高臨下,“那浦東陸家嘴花園那套,你盡快騰出來。”
紀雲白斜眼瞟他:“你不怕吃多了撐死?”
伏在身邊的小不點哇地一聲哭出來,對着紀雲白拳打腳踢。
會客室大門敞開,父子倆的争吵周邊人聽得一清二楚。
女人像是受了什麼奇恥大辱,攬過兒子護在懷裡,躲到牆角處抽泣,預備看一場父子大戰的好戲。
“你們娘倆先回去,我跟他慢慢聊。放心,這禮拜我們肯定能搬家,給你最大的那套。”
紀雲白先一步起身關上了玻璃門,橫眉看三人:“你們不是一家人麼,這種時候不并肩作戰?讓你兒子見識一下你多厚顔無恥。”
正在開小組會的陸澄沣覺察情況不對,匆匆結束會議,挑了幾個精壯的男下屬守在會客廳外面。
“砰——”
磨砂玻璃門隻能看見模糊的人影,陸澄沣聞聲後大力敲門,“開門紀雲白!”
裡面小孩的哭聲,淩柏生的罵聲和女人拉架的尖叫混成一團,唯獨聽不見紀雲白的聲音。
“你故意激我是嗎,你不就是想看我求你,行啊,我給你跪下!”淩柏生野蠻地推開玻璃茶幾,桌上的茶杯散落一地,跪在紀雲白面前,“你要是受得起你就受。”
“那你就跪着,愛跪多久就跪多久。”紀雲白朝他笑,整理好被他扯亂的襯衫領子,喉結下有一道抓傷血痕,“要最大的,你怎麼不去璞悅山莊?”
跪在地上的人利用穩重的底盤,一手狠狠扣住紀雲白的雙腿,一手抓住皮帶,企圖将人往地闆上摔。但紀雲白早就不是當年的高中生,淩柏生并沒有勢均力敵的能力,隻能上陰招,堅硬的指甲幾乎掐進肉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