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頭。”他已經三天沒洗頭了,現在奇癢無比,已經到了嫌棄自己邋遢的程度。
為了防止紀雲白傷口沾水,禹霏用保鮮膜給他額頭纏了幾圈,紀雲白對着鏡子裡的自己發笑。
禹霏踏進紀雲白房間之前有些猶豫,但是他的房間也太舒服了吧!
房裡有淡淡木質香,跟他身上的味道很像,禹霏感覺自己闖入了他的領地。
同樣是懸浮式的床,但是皮質的,配的是智能床墊,怎麼舒服怎麼調節,拉開窗簾是大片的城市夜景,不比江景差。
床背後是一道木質屏風,屏風後是他的衣帽間,敞開式衣櫃中是他平時慣穿的名牌西裝,暗色區分整齊劃一。一切都暗藏着主人的品味和生活習性。
衛生間則就在衣帽間右側,但浴缸在落地玻璃前……
難道他平時泡澡的時候還要喝紅酒看夜景?
紀雲白拿了一張平時做俯卧撐的瑜伽墊,鋪在浴缸前面,“我就躺這兒吧。”
“好。”禹霏疊好毛巾鋪在浴缸邊給他墊脖子。
在家的時候禹霏沒少給爺爺奶奶洗頭,但對受傷的紀雲白她下手更小心,提防打濕傷口。十指緩緩入發間輕輕揉出泡沫,加上幾招藍天鎮Tony老師傳授的按摩手法,紀雲白享受地閉上了眼。
“力道還行嗎?”
“五星好評,下回就認準霏霏老師洗頭了。”
“那你拉倒吧,想得美。”
紀雲白暗暗發笑。
鑒于這個頭已經三天沒洗,禹霏給他打了第二遍洗發水,沖洗幹淨後上護發素再沖洗,白色的吸水毛巾慢慢揉搓頭發,最後吹風機吹幹,終于完工了。
紀雲白的頭發回歸蓬松柔順,禹霏發現他頭發不做造型的時候還挺鄰家的,是那種幹幹淨淨的大男孩,也看不出年紀。
“你看什麼呢?”紀雲白明知故問,自然是看他。
“看我洗的頭。”禹霏别過臉,用笑容掩飾害羞,“現在你可以跟我說策略了吧。”
“禹同學還真是求知若渴啊。”紀雲白發現禹霏的眼尾雖是上揚的,但笑的時候會不自覺彎下來,靈動又撩人。
師嘉恒說他這妹妹美而不自知,不懂事的時候還透着一股可愛的憨勁兒,現在看來是真的。
“首先你猜猜這個小區的單價是多少。”紀雲白說。
就這個地段是不可能便宜的,市中心豪華江景房,禹霏大膽猜測道:“20萬到25萬一平?”
“是28到31萬。”
啊?!禹霏内心咆哮。
“就說門口的保安吧,算上黑色收入肯定比王海京掙得多,”紀雲白站在落地玻璃前,“高壓力催生高收入,在這裡做保姆的研究生學曆都有,宋阿姨和她朋友這樣的其實毫無競争力。
宋阿姨剛來的時候很偷懶,她以為我工作忙就不在乎細節,随便敷衍了事,我本來想換掉她,但我想試驗一下新辦法。
我提出以公司的名義跟她簽合約,所有福利跟且行其他保潔一緻,除正常五險一金外再加補充商業險,算是隐形漲薪,但要達成我的KPI。
之後她的工作态度是好了不少,但改不了偷工減料的毛病,我呢就請她參加公司的團健、年會,讓她感受員工風采,年終績效評估之後漲薪20%,HR照我的口吻告訴她照顧好老闆也能助力公司發展,以她的能力出去以後很難再找到我這樣的好老闆,從此開始她一呼百應。
至于你說的拉高薪資标準,不管在哪個公司薪資都是保密項,但宋阿姨到處傳自己的工資單,她才是那個真正驅動漲薪的人,我隻不過是出了個主意幫她朋友。你說我的策略是什麼?”
禹霏笃定回答:“是真誠和認可。”
“是Pick-Up-Artist,簡稱PUA。”紀雲白摸摸下巴,“你說的其實也有道理,但這種往往跟力的作用一樣,是相對的,應該要留給公司的大動脈。”
……他可真會PUA啊。
禹霏設身處地想到醬園,馬師傅他們因為醬園走下坡路,已經五年沒有漲過工資了,馬曉福也是因為工錢低才離開的。
“我想我應該給馬師傅他們漲點工資。”禹霏低聲說,毫無底氣。
“可以啊,本來後續活兒是會多起來,所以漲工資的同時要漲工作量,你還沒到白給錢的時候吧。”紀雲白真是擔心禹霏這個門外漢的學習力,“以後做什麼決策必須先問我,記住。”
“嗯嗯,記住了。”禹霏雖然覺得自己學的東西大多一知半解,但她臉皮厚啊,問他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