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霏遵醫囑又在醫院住了三天,這三天裡紀雲白陪了一天,其他兩天勻給了沈意餘。
出院那天正好是周一,禹霏一出院就急急忙忙往店裡奔,這幾天靠着優惠活動吊着不少生意呢,米酒和豆幹的銷量也是喜人。
紀雲白和師嘉恒在小店集合,向禹霏坦言要去解決錢予博那邊的遺留問題。
師嘉恒擰了下禹霏的耳朵,本意是叫她放寬心,結果被紀雲白狠狠打了手背。
過去的三天裡,紀雲白徹底抛開徐蒙單方面提供的證據指向,但發現除了監控他根本沒有地方可以調查。于是整個項目小組瞪着幹澀的眼睛,查了四五六三個月的監控。
江珂做了一份統計表,四月出貨5次,五月3次,六月1次。這幫人在醬園作業的時候什麼也不避諱,禹霏就在辦公室坐着的時候,裝着成品醬油的白色大膠桶就從堂而皇之倉庫出去了。
但六月初到現在卻再也沒出過貨。
去中銘的路上,紀雲白讓師嘉恒一塊兒研究研究這個統計表展現的道理。
師嘉恒沉默了一陣後才問:“六月開始醬園生意好了?”
“還真是,”紀雲白說,“六月初參加了郁金市集,市集結束之後我們讓師傅們重新開始釀米酒,後面又是換包裝準備開業的2000瓶産品和朗赫科技的訂單。”
師嘉恒繼續問:“如果是中飽私囊,這群人又這麼團結,怎麼就收手了?”
這點他紀雲白能沒想過嗎,他絕對能确定個七八成,“全員漲工資,6月重新簽的員工合同,漲薪幅度20%到10%不等。”
“哦。”師嘉恒了然,“漲的工資能cover偷雞摸狗賺的了,他們倒也算知足。”
真是這個原因,紀雲白也還是替禹霏感到心寒。這幫人都号稱是看着她長大的,過去不管多難,她每月都準時或提前發薪,而他們從來沒把她當成老闆。
師嘉恒瞬間理解了他想收下那個作坊的心,但2.5個億可不是小數。他盤過自己的賬,時間這麼短,他最多能湊出2000萬,剩下錢的紀雲白也必定拿不出來。
“那真要收購,錢你是怎麼打算的?”
說起這事紀雲白也不免想歎氣,“本來我手上的錢打算回購一部分股東的股份授權給陸澄沣,要挪這部分錢現在有兩個辦法,一是接受皓森的收購,二是抵押貸款。”
堅持了這麼多年,紀雲白就是不想讓紀聞岚插手且行的事,而且他給集團旗下的北鬥星木業、禾壹建築裝飾帶來了多少的生意啊,功勞苦勞他都有。
他手上的房産總價最高的就是浦江灣公館的那套,但做抵押這點錢遠遠不夠。
“你出面又出錢替錢予博抹了那些髒事,可這件事的邏輯不對,你是站在徐蒙一方的買家,可他卻不顧市場估值跟你漫天要了個價,難道他将來不想從你手上買回來?”
紀雲白摸着下巴,思索師嘉恒的話,“兩方賣家,他媽的隻有我一方是冤大頭買家?”
“錢家拿35%的股份換徐蒙手裡的東西,我尋思這裡面能有你什麼事兒?”師嘉恒說,“我們就隻是去跟錢家解決眼下的紛争。”
“我們不能把這件事想這麼簡單。要我入局對徐蒙對錢家的好處我們還沒真正看明白。”紀雲白看了眼手表,對司機說,“開慢點,讓他們等着。”
“對,事情我們還得盤盤。”
師嘉恒想事情的時候喜歡閉目,紀雲白沒打擾他。
商務車在中銘食品廠所在開發區内慢悠悠開着,七月熱烈的陽光灑滿大地,蟬鳴噪噪。
“困擾我們的事情不過是醬園員工聯合盜竊的事情,假設未來不再發生,這件事我們就當不知道,另外是中銘的生意,如果以後還要保證韓師傅那個作坊的活路,醬園該怎麼獲利。”
紀雲白接着師嘉恒的話說:“如果我們到時候強行關掉韓師傅的作坊,韓師傅惱羞成怒出來揭發,那我們可真是賠慘了。”
斷人後路,是要做好遇到流氓的心理準備的。難不成徐蒙的想法也這麼簡單,可憐錢家人而已。
手機響起,果然是徐蒙來催了。紀雲白接起:“不好意思啊徐總,我們司機開錯地兒了,十幾分鐘我們就到。”
去了再說,他才不管徐蒙怎麼想的,入股中銘沒錯隻是價格太荒唐,讨價還價是他跟錢家人的事。
臨近九點半兩人才進大門,門衛指向一棟三樓辦公樓,淡黃色外牆、紅色陽台和窗框,有些年頭了。師嘉恒說:“早在開發區建設的時候中銘就在這裡了,好好一個廠子毀在敗家子手裡,真可惜。”
有時候紀雲白還挺相信命數這個東西,笑笑說:“還不一定是壞事,拿了錢自有别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