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我派人去查,你們就都裝作不知道,按兵不動。”紀雲白說。“馬家父子千萬穩住了,他們出手就不是打草驚蛇,而是蛇打七寸了。”
“我知道。”
“還有那個蘇易,别讓他插手這個事。”
“放心吧,他不知道這件事。那你的看法呢,也認為是韓師傅?”
“八成吧,但我不能确定他背後有沒有人指點,這麼铤而走險隻為了賣幾瓶醬油,”紀雲白一下頓住,壞事了!“我們有把柄在他手上,他根本不怕我們去告他,我們找他麻煩隻會自損。”
“我媽偷賣醬油那件事?”
“對,看上去是兩敗俱傷,但他現在連作坊都沒了,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我們現在正是打品牌的時候,這種負面新聞承受不起。”
禹霏像是被澆了一頭冰水,一字一頓說道:“一來我不能讓更多的假冒産品流入市場,而來我不能讓他把之前的事情抖露出去,所以我隻能招安他?”
“你爺爺和馬家父子能同意?”紀雲白問,“他那個假貨賣什麼價?”
“五塊。”
“倒是不貴,有個不太仁義的辦法,想不想試試?”
“什麼辦法?”
“買回來賣給中銘。”
果然商戰都是假的!禹霏哭笑不得:“你這比叫我去澆死徐蒙的發财樹更無恥啊。”
紀雲白笑得不行,冒了一額頭的汗:“好像是哦,但我們現在的産量沒辦法向市場鋪貨,自己在渠道發聲也很難觸達菜市場小賣部這個層面,你給我一晚上時間想想。”
手上一有事,紀雲白在哪裡都坐不安分,着急要回公司。陸澄沣妻子叫住他:“紀總,怎麼不再坐坐了。”
陸澄沣擺擺手說:“他忙,來這一趟都不容易。”
再坐下去心裡也不舒服,好歹是他且行的副總,這麼多年隻得了這一套150幾平的房子,住着一家五口人。這一家人原本靠陸澄沣一個人養着,現在他病了,紀雲白唯一能做的就是讓人安心歇着。
“對啊嫂子,我事情多,陸哥就好好在家歇着,休到年底都沒問題,我工資照發。”
陸澄沣沒謝他,反而催他走:“話那麼多,忙你的去吧,對了,這車鑰匙你拿走,反正我最近也用不上。”
說的是那輛公司給他配的瑪莎拉蒂。
“用你名字買的,我拿去做什麼?”紀雲白推回去,“我更用不上。”
“我現在醫院和家兩點一線,我去不了人但腦子在這呢,有什麼事盡管和我商量,你别一個人扛着,多分點時間給你對象。”
紀雲白不換鞋了,“還真有事,那我問問你。”
陸澄沣笑出了聲,讓老婆去給紀雲白再來杯咖啡,這一聊不得個把小時。
“哦?這是遇到流氓了啊!”陸澄沣聽完前因後果說,“都發生過這麼多事情啦,那你倆這感情不得蹭蹭加溫啊?”
“想辦法啊哥,工作面前不提感情。”
“這個韓師傅人不簡單啊,處處給自己留後路,這回卻沒想通自己做的這個事是違法的,”陸澄沣分析道,“收集證據是必須的,有了證據最後怎麼談才是重點,最實際和直接的就是以此證據封他的口,彼此今後井水不犯河水,他以後也不能再碰醬油生意。”
紀雲白背靠沙發,雙腿舒展交疊着,慢悠悠喝咖啡不說話。
不滿意,這不是讓他以德報怨?這不是他的作風。
“聽哥的,别在小地方給禹霏樹敵,不然你能确定時時刻刻能護她安全?”陸澄沣說的慢條斯理,“況且那人還懂春鹭的釀造法,他要是發出什麼負面的說法,最後影響的是春鹭的信譽。”
陸澄沣繼續說:“咱們創業那陣子被人截過單,被人抄過創意,但你都沒往心上去,咱們想的是怎麼往前沖,而不是退回去砸爛那些絆腳石。單子沒了再找,創意你有的是,強者眼裡無對手,那個小作坊也根本不是春鹭的對對手。”
辦法不是最滿意,但情緒價值實在給足了,紀雲白起身離開,下午他還有兩個客戶要見。
現在的難點是怎麼調查取證,這件事紀雲白交給了師嘉恒,師教授在麗甯律師圈的人脈比他廣,取證和後續洽談封口的事必須得由律師出面。
最後一步是給禹霏打電話。
“事情我給你都安排好了,怎麼樣,你男朋友的效率高不高?”紀雲白有些得意,“最快一周我就回麗甯,這個月好幾個老客戶要續約。”
“好,有你在我一切都放心,我等你回來。”禹霏說,“好好照顧自己和幸果,要不你把它帶回來吧,我給你養着。”
“行啊,喲,我們幸果還不知道它有媽媽了呢!我這就回去告訴它。”
此刻麗甯的天開始有些異樣,雷陣雨要來了。馬曉福帶着幾個老師傅在晾曬場檢查隐患,确保大風不會破壞那些上了歲數的家夥什。
禹霏握着電話走向晾曬場,告訴紀雲白:“明天我要去中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