戲太快,禹霏勉強能跟上,雙手捧住紀雲白的左手,嗓音帶着嗚咽:“紀雲白,我真的已經很努力了呀。”
“别呀,小紀你聽阿姨說啊,你們這代就是自由戀愛,你們可以享受二人世界,真的不用太在意我們父母長輩。”師喬琬就算再後知後覺,也意識到自己招人嫌棄了。
“這個師嘉恒,我真是白疼他了!”
禹霏在紀雲白臉上看到一絲笑意,他這個段位,對付紀聞岚不行,對付十個師喬琬綽綽有餘。
“阿姨,今天太晚了,我先帶禹霏去璞悅山莊,她還有不少東西在我那兒。”紀雲白輕聲歎氣,“我們倆的事确實不能這麼沖動決定,天亮了我們好好談談。”
坐回賓利車上,禹霏差點對紀雲白拳打腳踢,師女士一會兒不知道怎麼哭呢,就沖她那個不懂事的樣,師嘉恒注定今夜無眠。
紀雲白鉗制住鬧騰的禹霏,嫌棄道:“哎喲你這個味道,我讓人給你準備洗澡水。”
“現在怎麼收場?”
紀雲白笑笑,“我們是真愛啊,誰都拆不散。”
“我說我媽!”
“交給你哥了,反正你哥也不敢拿我怎麼辦,你看我跟他說想找個女朋友,他直接推薦了你,和親啊這是。”
“呵呵……”
師嘉恒确實該死,但紀雲白最好閉嘴。
天亮得很早,還沒入睡的時候禹霏就從沒拉緊的窗簾縫隙裡窺見了晨光,這個時候并不那麼期待陽光,把臉埋進紀雲白胸口,嘟囔了句“拉窗簾”。
紀雲白伸手在床頭摸開關,電動窗簾随後緊閉,房間回歸黑暗。
床墊太舒服,禹霏悉悉索索小幅度翻動,尋找最舒服睡姿,不小心碰到紀雲白腰部,他本能似的躲了下。禹霏正好報了剛才無力反抗的仇,用手指輕輕刮着他的皮膚,還命令他不許動。
肌膚相貼,空調的循環風解決不了内裡的熱。
“禹霏。”紀雲白聲音都憋成男低音了,“快停,我受不了了。”
竟然能從紀雲白嘴裡聽到這種詞,雖然沒有很誠心求饒,但想着他這段時間挖空心思想到送那麼有意義的禮物,就放過他吧。
“真的隻能陪我一天麼?”
“集團有個并購案,我媽想讓我全程參與,大概前期得兩三個月吧,這段時間我也漸漸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我做的事在她看來實在太簡單,并沒有什麼意義。”
禹霏用鼻子碰碰他下巴,“有意義的事不就是活着嗎,難道你也覺得且行沒有意義?”
“當然不是,我會自己PUA自己,我得向上教育。”
禹霏已經累得沒腦子想别的事了,枕着紀雲白的胳臂很快入睡。
紀雲白輕吻她的耳根,細聲說:“生日快樂。”
璞悅山莊的夏天真的很美,像是一處躲在山坳的世外桃源,看得見青山、流水和竹林,連蟬鳴聲都變得遼遠和動聽,山間鳥鳴悠悠,常有禹霏沒見過的品種在莊内低飛。
對面的仿古建築打掃得一塵不染,聽紀雲白說外公外婆很快就會來山莊長住,頤養天年。
天黑前,紀雲白陪禹霏吃完晚餐就離開了,禹霏還不想那麼快回家,想在山莊多賴幾天,反正隻要醬園不出事,這一周她的工作在哪兒都能完成。
奇怪的是師女士并沒有求她回家,禹霏隐隐擔心會出事,發信息問紀雲白怎麼辦。
紀雲白發了段語音過來,哭笑不得的語氣:“師嘉恒跟我杠上了,他現在是你媽媽的軍師,你哥也是有手段的人。”
悲劇了,忘了師嘉恒也有脾氣。
禹霏回語音:“那我的軍師,請幫我想想辦法呗。”
紀雲白:“不用擔心,我們又沒分手,你把我們的對戒也往茶幾這麼随便一放就OK了,你哥還不是我的對手,他單純。”
禹霏:“……”得,她全家都單純,被他一個人玩得團團轉。
雖不是獨自一人在山莊,望着空空的天花闆,還是覺得有些孤獨,禹霏步入螢火蟲星光,腳下草坪柔軟中透着清涼。
暗淡的天光下,亮着燈的在水樓,像是巨大的黃水晶,玻璃橋下波光粼粼,倒映着室内的暖色燈光。
在這裡長住,大概會忘了時間,忘了外面世界的紛亂。
禹霏還真的查過璞悅山莊易主的故事,紀璟義老爺子當初來蒼楓山看地皮,風水先生一看到璞悅山莊就贊歎這裡是聚财的風水寶地。可當時這裡居住的人是Z省政界關系下的大老闆,再好也隻能遠觀。
這件事紀璟義惦記了十年,直到那位政界大佬被查貪腐之後下了台。Z省經曆了一番大變化,很快波及到商界。璞悅山莊舊業主投資失利,期貨盤全盤崩塌,債台高築走投無路。
紀璟義其實一直沒跟這位業主攀上關系,但麗甯這個地方确實不大,有錢有地位的主就那麼一些。有錢的人有的也不是現金和存款,大多是動不了的東西。層層撥開關系之後就是A還不上B的錢,B還不上C的錢。
A是璞悅山莊業主,C是紀璟義。
B從中搭了關系,轉了債主。
璞悅山莊業主名下有廠房、樓盤、酒店、地皮等不動産,都做好了估值,方便抵債。紀璟義看都沒看,直接要了璞悅山莊。
而這個其實是那些财産裡面最不值錢的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