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稻米蒸煮完成後,桂枝兒将其分為三碗。
再盛出一勺濃郁鮮香的鹵肉,淋在熱氣騰騰的米飯上。
瞬間,米飯汲取鹵汁精華,愈發油亮誘人。
栾霜柏端着剝好的毛豆進來時,看到的就是這幅令人食欲大增的景象。
“色香味俱佳,姑娘你這廚藝真是絕了!”
還未品嘗,栾霜柏就直言誇贊,情緒價值拉滿。
想到北境軍部經略府,在邊防一線淩河縣,栾霜柏恨不得邀請桂枝兒去那裡開店。
“鹵肉拌飯,承惠二十八個銅闆一碗。”
桂枝兒抿唇一笑,眉眼彎彎。交情歸交情,生意是生意。
栾霜柏的表情凝滞了。
他手指哆嗦了兩下,開始在身上翻找餘錢,似乎有些窘迫。
小兔子耳朵尴尬地耷拉下來。
果然,笑容并不會消失,隻會轉移。
桂枝兒一邊向鍋中添水一邊回複:“開個玩笑小将軍,說過請你吃的。”
雖不知當今聖上為栾霜柏指婚了哪家貴女,她就一個建議——入贅吧。
按大梁國情,窮不領兵,糧草饷銀可都不是小數目。
“多謝姑娘,待我發了例錢一定來照顧你的生意。”栾霜柏信誓旦旦。
啧,天真。
桂枝兒不客氣地将栾霜柏趕出去,取出熱水浸泡後的絲瓜,剝離條棱。
待食物全部制作完成,已是酉時正點。
當中一碗絲瓜湯,色澤清亮。
毛豆的鮮嫩與絲瓜的爽滑渾然一體,加上驅寒保暖的姜末,簡單但不簡陋。
“自古農諺有言,清明前後、種瓜點豆。”劉善淵舀起一勺湯,“小娘子能在這寒冬臘月煲絲瓜湯,想來必有妙計。”
也不知是誰拐彎抹角說想吃這道菜。
桂枝兒被劉善淵颠倒黑白的說話技巧所折服。
“小院建了一座陶土溫室,冬天比較暖和。”桂枝兒毫不避諱,“類似一個大瓦盆,中央是凹陷的,裝滿泥土再用石頭圍起來,最後覆蓋瓦片。”
她用手認真地比劃出形狀,沒有藏私。
說穿了就是溫室大棚技術,讓蔬菜能生長在一個相對穩定的環境中,産量自然大幅增加。
“巧奪天工。”劉善淵颔首稱歎,“小娘子這等精妙的手藝師承何人?”
“我夫君入伍前是種地的一把好手。”桂枝兒面露思念,聲音有些委屈。
在燭火的映照下,桂枝兒面色恬靜文雅,垂雲發髻似一朵朵盛開的雲彩自然落下。
遇事不決,推給夫君。
再說了,少裝不知情,你的管家偷摸進瓦棚看,土裡的鞋印都沒擦幹淨。
桂枝兒在内心深處揶揄。
劉善淵愣了一下,似乎這才意識到桂枝兒是有家室的人。
栾霜柏則更為錯愕,筷子“吧嗒”一聲掉在桌面上,嘴唇蠕動,不知當問不當問。
靜默片刻後,兩人不約而同端起飯碗。
鹵肉肥瘦相間,入口即化,配上又香又糯的蒸米飯,令人垂涎欲滴。
些許蔥花的清香更是錦上添花。
再喝口湯,清爽解膩,渾身疲憊一掃而空。
晚膳進入尾聲,栾霜柏拿出連弩,道明來意:“姑娘,此番前來主要是想跟你商議一事。”
強弩在弦,作為獨特的機械武器,和戈、戟等冷兵器又有着很大區别。
難怪他們會動心。
“此連弩大有用處,不知小娘子可願将制作圖紙交于府衙?”劉善淵沉吟,“本官拟在近期重修城牆,為民兵團體配備連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