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嘞,自己現在就是露一手龍躍隼飛、百發百中投壺,估計也沒人看。
“壓軸菜——頭春彩!”
依舊是桂枝兒扮的木犀先生上台,懶洋洋地敲了個鑼。
這道菜,不可謂不神奇。
她在空間裡取出一小塊幹冰,放于盤中,幹冰吸收熱量,周邊的空氣遇冷液化成白霧缭繞。
若隐若現的效果,讓在場所有人都大開眼界。
待霧氣散卻,但見“頭春彩”選用的是最時令的果蔬,最新鮮的肉品。
由桂枝兒寫信邀請來的各路大廚,每人添一點拿手菜,博得一個錦繡荟萃,滿堂喝彩。
“鎮北大捷!諸位,驿站剛才騎馬放鞭傳來的消息,鎮北大捷啊!”
恰在此時,一位滿頭大汗的傳訊官,沖進了宴會現場。
“好,果真是頭春彩!”位于上座的達官顯貴們與有榮焉,笑得合不攏嘴。
北境苦乞顔烏什部落的遊牧劫匪久矣,聽說年前就将其擊退了一次,這次大捷恐怕分量不小。
桂枝兒半是驚訝,半是喜悅。
她還記得少年曾拒絕鄉紳土豪的無理要求,在宴會上用一根木箸蘸水,勾勒出懸天古道戰役地形圖時,那神采飛揚的模樣。
不愧是小将軍。
“北境現在的将軍是誰啊?”有賓客好奇地問道,“某隻記得經略大将軍是虛設的,已經空置許久了。”
“這你都不知道。”有消息靈通者,遙遙地指了指小謝公子所在位置。
後者正卷起石青色緞衫的袖袍,調整琴弦,神情專注而優雅。
“北境現在的少将軍,就是這位的繼任,未來的驸馬爺!”
“琤琤。”謝鸢掃弦剛柔并濟。
将軍點兵,金戈鐵馬奔騰而來。清脆有力的弦音,如戰鼓聲聲,若馬蹄陣陣。
赴疆場、殺敵軍,一曲将軍令,正合此景。
揚安學子李覓見狀咽下最後一口吃食,慌忙起身。
好機會!
他三步并作兩步沖到宴席中央,背對投壺,手執羽箭,輕吸一口氣,羽箭随着手腕抖動穩穩地向壺口飛去。
“漂亮!”正中壺心,衆人贊歎。
李覓心中暗爽,壓住自己上翹的嘴角,拱手道:“獻醜了,獻醜了。”
有此喜訊,今年的春日宴格外成功。
在末後一步展示佳作,由全場評定優劣時,以春茶作為選票,更是獨具匠心。
小巧玲珑的茶包裹着卷曲的茶葉,淡香清雅,在場每人三票。
“這茶包說不定沾過未來狀元郎的手,我得加價買回去給犬子挂在書房。”豪紳打趣道。
“我倒是更想重金求幾位大師傅,來府裡操刀幾頓宴席。”另一人接話道。
主廚木犀先生說,他的廚藝師承北境桂小娘子。
師傅雲遊四方,将來要去杭京開店。
衆人盤算着,桂小娘子恐怕已經是位鶴發童顔的老太太了 ,便不甚放在心上。
最後的懸念,唯有這春日宴頭名花落誰家。
“田學兄詩畫無雙,更何況是府試首名,必能奪得魁首。”李覓臉上洋溢着真誠的笑容,“小弟這一票錦上添花。”
說罷,将茶包置于山茶畫下方。
轉身,他又精準地看到另一位意欲重點結交的學子,熱切地迎上去。
“孫學弟少年英才,這書法筆走龍蛇,力透紙背。”李覓殷勤道,“學兄自愧不如啊。”
說罷,同樣放下茶包。
還剩最後一票,他鬼鬼祟祟左右張望。
見無人在意,李覓整了整衣衫,故作自然地溜着牆根兒向自己擺出來的作品走去。
這幫人,有眼不識金鑲玉。
留着僅剩一個的茶包,還不如投給自己的大作。
“咦?”半路上,他的目光被另一篇文章吸引。
字迹比起孫學弟更添幾分沉穩,待細品内容,字字珠玑,李覓眼中逐漸閃爍起欽佩的光芒。
“這落款是……淩河王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