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有一人例外。
此時小兵丁勇正在城牆根下值崗。
他身着樸素铠甲,面容青澀卻透着堅毅,已經從一個新兵蛋子,成長為底層的伍長了。
蔡淼神色凝重,看向他,沉聲道:“打開城門,本統領有事要出城去辦。”
“得令!” 丁勇聞言,瞬間身姿筆挺。
他指揮着其他值守小兵,手腳麻利地轉動絞盤,伴随“嘎吱”聲響,厚重的石門緩緩開啟。
與此同時,他注意到蔡統領馬背上拴着一個鋪蓋卷。
外層草席裹得嚴實,看不出來是什麼大物件。
“啪嗒。”突然間,鋪蓋卷裡掉出來一隻金簪。
簪首是一隻栩栩如生的鳳凰,昂首曲頸。
鳳凰雙目鑲嵌湛藍寶石,雙翅舒展,羽尾修長華麗,明顯價值不菲。
好眼熟啊。
小兵丁勇思路慢了半拍,有一瞬間怔愣。
在哪裡見過呢?
幾乎是下意識,蔡淼迅速滑下馬,用靴子重重踩在金簪上,似在掩蓋什麼秘密。
電光火石之間,小兵丁勇腦海裡閃過花魁娘子的模樣。
一雙桃花眼,一根鳳凰欲飛金簪。
除夕夜那晚,他收受銀票,私自放了柳千金出城。
銀票給犧牲老兵什長家的寡母送去了,那金光閃閃的簪子,他跑遍金店也沒找到第二隻。
隻好給小沿村的杏花姑娘,買了對金耳環。
“長官慢走。”小兵丁勇刻意上前,殷勤地為蔡統領扶住行李。
他計上心頭,雙手伸向鋪蓋卷,手指捏住繩結用力一拉,原本系得緊實的繩子在他急切的動作下松開了。
纖腰袅娜的花魁娘子躍然眼前。
她被拴在馬背上,雙眼瞪得滾圓,透出驚恐與無助。
豔麗的面龐失去血色,櫻桃秀口微張,卻發不出一絲聲響,顯得有些狼狽。
“嘶。”離得近的小兵們倒吸一口冷氣。
長官私藏女子帶出城?
“混賬!誰讓你亂動的!” 蔡淼猛地轉頭,怒目圓睜。
他臉上的肌肉因憤怒而扭曲,本就心虛,這下更是惱火,幹脆一把揪住柳千金纖細的胳膊,将其狠狠扔了出去。
而後狠拍馬屁股,馬匹負重減輕,一溜煙就跑了。
柳千金如斷了線的風筝,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眼看即将重重摔落在城牆上斃命。
“都讓開。”面白無須的男子突然出手。
正是代表知府大人前來慰問軍士的府衙管家。
他解開了柳千金被封住的穴道。
借花魁娘子之口,蔡統領通敵叛國一事被公之于衆,全軍嘩然。
“精彩。”桂枝兒不鹹不淡地拍了拍手。
經此一變,樾王即可光明正大對權力洗牌,掌控軍隊。
後花園内,亭台樓閣與秋日的花草樹木相互映襯,構成了一幅如詩如畫的美景。
為兩位女子談心營造出甯靜而惬意的氛圍。
一系列故事看似巧合,但缺不了人來穿針引線。
這世上哪有那麼多恰好。
“奴家也覺着,似乎有哪裡不對勁。”柳千金懊悔地歎了口氣,“但無憑無據的……”
這種苦惱,在她被變相囚禁在中心府衙後達到頂峰。
名義上是保護她的安全,實際上,恐怕是将她當做要挾桂小娘子的籌碼吧。
柳千金纖細的手指絞在一起,又松開,一臉懊悔之色。
她并不想為桂枝兒惹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