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影新聞台:【日前麗影醫學院認知神經研究團隊宣布成功完成了一例利用DBS療法治愈精神分裂症的病例,參與臨床實驗的患者已從因嚴重抑郁導緻的精神分裂症狀中痊愈出院。雖然基于醫療倫理無法透露該患者的真實身份,但據稱在不久後,該患者已經找到新工作,不久後将開始新生活。醫療團隊也将繼續對其生活進行跟蹤,以評估該患者的狀況。DBS,即腦深部電刺激療法也被稱作為腦起搏術,是類似心髒起搏術的對腦進行電刺激的新型療法。因現有研究限制,在過去的臨床應用中曾認為有嚴重抑郁,焦慮,精神分裂者不适宜該手術,麗影醫學院團隊雖在争議中展開了臨床實驗,但醫學院團隊最終為精神類疾病治療帶來了新的出路】
一旦靠近,那野獸也變得小心起來,步子越來越慢,越來越輕,變得憑身影無法判斷它的位置。但我又可以确定,它就在我的身邊,并且正在圍繞着我徘徊。
一陣風聲襲來,它飛速沖到了我的面前。那寒冷的感覺……以為死定了的我小心地睜開了眼睛。我眼前出現的不是野獸的尖牙,而是一把利劍。
“是誰?”我的面前響起了人的聲音。
我一時不知該怎麼回應,不過他已經用火鐮點燃了燈籠。眼前不再是黑暗一片,視線一下子開闊了不少。
“原來是你,你怎麼會在這裡?”這聲音很熟悉,我定睛一看原來是道長。
見我不回答,道長又問:“從城裡出來得沿着城牆繞上好大一圈,你怎麼來的?”
“我……坐地鐵……”這話出口後,我自己都有點覺得不可思議。
“地鐵?”道長驚訝的語氣後,拿燈籠照了照另一邊。原來我從地鐵口才走了幾步,不遠處就是地鐵口。
這個地鐵口上面壓了一棵巨大的樟樹,不過三角形的入口建築倒是牢固。隻是燈火往那邊一照,我才看到地下水已經溢滿了整個地鐵入口。這樣的地鐵站,根本沒法進去。
“是夢遊嗎?這對嗜睡症患者而言也算常見。”道長的解釋讓一切變得合理了起來。剛剛那些一想就不可能在現實中發生的事,其實是夢中的記憶。
不過這大半夜的,道長又在這裡做什麼?
“一起走吧。”既然地鐵這邊顯然不通,他就轉過身了去說,“前兩天有人傳言在山林裡遇見老虎,我還以為老虎這麼快下山了呢。”
說到這個我又害怕起來,趕緊跟上了道長的步伐。不過,“這島上真的有老虎嗎?”
“應該吧,動物研究所加大小動物園,這島上少說也有十隻老虎。除了老虎還有獅子大象黑熊之類的。和發育精巧的人類比起來,這些充滿野性的動物比我們更容易适應環境,生存下來的幾率也一定更大。别的不說,麗影山山林裡的野鹿比我們活下來的人多了去了。”
說起來,前兩天伐木隊還抓回了一頭野鹿。我和道長邊聊着,邊跟在他身後進了那棟醫學院的主樓。主樓前的門禁,用于阻隔的玻璃已經全碎後零落在地上。沒有燈的室内,比外面黑多了,我跟着道長拐過幾道彎,一步都不敢離開他。
道長最後在走廊最尾端的鐵門前停下,鐵門的電子鎖已經拆除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把原始的中國傳統式銅鎖。道長掏出鑰匙開了鎖,鐵門在打開的同時發出一聲刺耳的“嘎滋”聲。
這房間原來是一個巨大的藥品倉庫。裡面不僅有包裝藥還有中草藥。其中西藥的區域已經差不多拿空了,隻有不多的藥盒有些林亂地擺在一個架子上。
“我記得在這兒來着,哦!找到了!”道長把一盒藥遞到我手裡,我借着他微弱的燈火看到盒子上寫着“利他林”。
“我聽說白天在山上你因為嗜睡症差點就跌下山去。這個藥是拿來治療嗜睡症的。不過,不到非必要的時候不要吃這個藥。人類發現了藥來抵抗自然賦予的生老病死,可藥對人本身來說就是一種毒。人這物種,說到底還是逃不過天道。”
說完後,道長又去中藥庫搜集草藥,和西藥庫相比,這裡的庫存就規整得多了。
雖然中醫幾千年總結了上千味藥治療各種雜症,但我們小小的人造島嶼畢竟不是大陸。和地大物博的中國相比,我們島上能拿來入藥的植物品種很少。所幸的是島上原本種類最齊的兩大草藥倉庫,麗影醫學院和中醫院的藥庫都因為堅固的保護措施而幸免于難。利用這完備的醫藥資源,道長救活了不少人,其中包括沉睡了長達兩年的我。
從全封閉的藥庫出來,窗戶已經變亮了。遠方的天空顯出了魚肚白,太陽雖然還沒升起,不過已經不需要燈籠取光了。
我走過走廊,彎過剛剛經過的那幾道彎,在入口大廳卻見到了完好的門禁。
“淵!”一個女聲傳來,我應聲看向玻璃門外。是一個背着書包的年輕女孩在向我招手。
“又通宵做實驗了嗎?要注意身體啊。”又一個男聲在我耳邊響起,那不是道長的聲音,而是一個穿着白大褂戴着眼鏡的中年男人。
他在我之前往門外走,在走近門禁的時候,玻璃門很快打開了。那門的角度正好将一束陽光折射到我的眼睛裡。
“怎麼了?”道長的聲音又在我耳邊響起。
恍惚後我定睛一看,眼前還是一地的玻璃碎渣,我身邊站着的道長手裡拎着一個裝滿了草藥的竹籃。
是我精神恍惚了嗎?不過那場景好像一度發生過,不然的話那記憶……
頭又傳來了一陣刺痛,讓我不得不先停止思考。朝陽射出了一道金光,正好刺入我眼睛讓我腦袋開始眩暈。
“沒事嗎?”
道長關切的問句讓我稍稍定了些神,我點點頭。
“你今天有什麼安排?我送你去那裡吧。”
今天的安排?“說起來昊說今天中華城博物館有講座,讓我去參加。”
“昊是有向我們推薦你,不過大家上午要忙農活,下午才有空。趁這之前可以先回去睡一覺。”
道長送我翻過一段塌了的城垣,我們在進了城後互道分手。一陣困意來襲,腦子忽然變得無比沉重,這使我沒法走快,可我卻因此而更想快些趕到家裡。
我記得這應該是我的家,可為什麼關上門後我卻在一個教室裡?那教室不像是現代的教室,平層的設計,木制的老式課桌,隻會在講述二十世紀故事的電影老布景裡才會出現。
“嗚嗚嗚——嗚嗚嗚嗚——”
一陣哭聲從教室的另一個角落傳來,本身光線就昏暗,那聲音發出的地方又正好被課桌椅遮擋。我蹑腳往那邊挪了幾步,那個黑影漸漸出現在我的眼裡。可那也僅止于是黑影而已,如果不繼續往前,就看不清他的面貌。
“叔叔。”
一個稚嫩的聲音從他的口中發出來,他擡起了頭,我這才看到了他的臉。他的臉上長滿了膿瘡,那些膿瘡還在以不尋常的速度長大,爆破,膿水從爆破的地方往外濺,不少落在他的身體上,沿着他的手臂往下滴落。
“叔叔,你是來救我的嗎?”
容不得我回答,他又焦急地喊:“叔叔!救救我!救救我!”
他的臉平面向上,唯獨能認出那是一張臉的雙眼,變得空洞毫無神色。“救救我!救救我!”那求救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像機械,可也愈加刺激人心。
胸口的酥麻讓我透不過氣來,身體本能地向後退去。這時腳被什麼絆到了,向後一個踉跄眼看着就要和地闆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