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頭,隻見沈北歌正捧起靈鏡認真搗鼓研究着。
“他們真的舍得天女衣啊!”沈北歌雙眼放光,随後擡頭碰上祈清和與應知離的目光,連忙解釋道,“天女衣,是以祥瑞天女燕的落羽編制而成,可預吉知兇。”
“相傳沈家先祖初來燕澤時,遇一五彩金腰燕飛翔來去,自言天女,是為祥瑞,先祖便于此地起家,家業果真順風順水,照瑞山莊也由此聞名。”
“後來,沈家先人将族徽定為天女燕,隻求祥瑞庇佑。”
如同兵器會有百兵譜一般,四海十洲天材地寶也有那麼一個羅列排序,其中,以天地靈氣所孕育之物最為珍貴,譬如并蒂花、天女衣。
這種法寶一出世,皆會引起舉世驚濤駭浪的争搶,向來可遇不可求。
沈北歌繼續扒拉靈鏡:“這下四大世家可要蜂擁而至擠破頭了,完了,這屆大比肯定卷生卷死。”
哪怕燕澤大比名号大不如前,但層層篩選下仍舊涉及數千人,祈清和一行人并非為天女衣而來,但若想去沈家,也須在大比中排到前十甲,才能借最後角逐而進入照瑞山莊。
“大比機制和以往差不多,個人和組隊皆可……”沈北歌火速從修真雲端拟好報名表,填參賽者一欄時卻犯了愁,“我們怎麼報名啊,是三個人打單人還是組隊?”
話音剛落,沈北歌才想起祈清和身中夢回毒,不能參加,鬼知道它會因哪個莫名其妙的契機而發作,于是果斷将祈清和名字從名單中劃除,轉而用期待的目光看向應知離。
她曾經參加過幾次燕澤大比,不過都是組隊,她打死都不要去那個單人比!沈北歌對此心有餘悸,三清在上,那裡都是不要命互相厮殺的世家子!
更遑論這屆單人項的彩頭是天女衣,這些世家肯定更瘋!
應知離用了好一會兒才理解沈北歌亮閃閃目光中所蘊含的暗示。
他蹙眉,低了聲,輕輕歎氣:“抱歉……我沒法參加。”
“我,不會武。”
此話一出,沈北歌目瞪口呆,連祈清和目光中都略過一絲訝異。
一瞬間沈北歌找不回自己聲音,她磕絆一下,心頭湧上一陣窒息感。
“所以,最後是我……我一個人嗎?”
讓她一個人打史上最卷的一屆燕澤大比,是否有些為難人了。
祈清和目光動了動,終究是不忍心,到底想填上自己名字,卻被沈北歌堅定攔下,小姑娘目光灼灼,于報名表上飛速填好她一人名字而後作法一拂,那紙張融彙成一道光,消失不見。
“不就是前十甲嗎,我覺得我可以!”沈北歌硬着頭皮堅持。
這話的聲音略大了點,周圍人紛紛看過來,看到他們身上旁支弟子的服飾後紛紛露出不屑的目光,惹得沈北歌一時有幾分臉紅尴尬。
“好狂妄的口氣。”
一聲朗笑從堂門處傳來,循聲回眸,一雙黑靴在人群簇擁下打簾踱步,款款而來。
擡頭望去,來者是位身着拂紫綿錦衣的小少年,高高瘦瘦劍眉星目,帶着稚嫩青澀的風發意氣,環佩玎珰作響,仿佛民間話本裡縱馬長街最為纨绔得意的富貴公子。
陽光在他身上都得退讓幾分。
身着拂紫綿,承得仙人姿。
這便是“四家百道府”中與沈家齊名的另一世家。
缙山謝氏。
紫衣公子搖了搖折扇,神色得意,瞥了三人一眼,随後以扇遮面,對身邊随從叮囑了什麼後,又擡起眸,嘲笑道。
“你們就是今日最後一批僥幸進城的裴家旁支?”
祈清和聽得這話愣了愣,眉心輕皺,追問道:“僥幸進城?”
紫衣公子也是很莫名,目光狐疑,眼珠來回轉動,嘁了一聲:“方才城門那麼大動靜你們不知道?沈大公子今日歸來,引得女郎們紛紛去那城樓上擲帕抛花。”
“誰知沈家那城樓跟豆腐似的,哈,城梁松動砸下來,倒把那城尉砸個重傷半死。”
祈清和更加怔愣,他們進城後走的急,倒沒注意後來之事,險些鬧出人命了?
她正欲開口詢問,隻見這紫衣公子的随從方才急匆匆離開,此刻又急匆匆歸來,聲音不輕不重回禀道。
“小公子,掌櫃說今日最後一份糖芋苗已經被眼前三人買走了。”
于是,肉眼可見的,紫衣小公子的面色瞬間難看起來,劍眉倒豎,顫顫發抖道。
“果然裴家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
沈北歌躲在祈清和身後,眼觀鼻鼻觀心不吭聲,罵得好!罵得是裴家,跟他們有什麼關系呢。
見三人無動于衷,那小公子怒意更甚,順手抽了随從的劍直指祈清和。
“來啊!不是說前十甲嗎?打一架啊!”
好的,現在和他們有關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