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紀彤報給楊迩的時間要比實際需要的多了兩天,一是擔心兩地信息回傳的路上萬一有個意外耽延了,二則是為了不讓楊迩太過沖動,同時讓自己有更多時間獲取消息。
現在離開了名捕司,她所能用到的人力不多,而且她總有一種預感,這雲連案的兇手并不簡單,因此若要動手拘捕,恐怕還真需要楊迩這邊提供助力。
三日後,程漸收到了來自雲連的飛鴿傳書。
畫像裡是一對青年男女,男子坐着,女子站在他身側,正在為他倒茶,兩個人相視一笑,倒是算得上郎才女貌。
紀彤仔細看了看畫中男子的臉,道:“那彭立新應當就是彭安,不會錯了。”她指了指男子右邊眉毛的尾端的黑點,“彭掌櫃這裡也有一顆痣,雖然他如今年紀大了,身材也有些發福,但是這樣的特征位置卻是不會變的。”
李蘭溪正在看那公文裡叙述的彭家概況,他的關注點卻有些清奇:“看起來彭家的家境不錯,這彭安又是家中的嫡子,以後自然是可以繼承家業的。而這畫中他其實年輕時候也算得上清秀,五官端正,為何他妻子還會冒這麼大的風險和弟弟私奔?”
程漸拿來的這份内容是重新謄抄過的,原版為了避人耳目,已經在拿到不久就燒掉了,因此他知道的消息就更為詳盡,便解釋道:“彭安是不足月所生的,因此從小身體孱弱,而且他的腿疾可能也有些影響。但是他弟弟彭舒就不一樣了,雖然是姨娘生的,卻長得俊美精神,而且頗為精明能幹,将家中産業打理得井井有條。聽聞這彭安的妻子是從小是和彭家兩兄弟一起長大的,算得上是青梅竹馬。當時彭老爺對這門親事,也有些猶豫,但是最終還是希望大兒子有個貼心的女子照顧,做主為彭安提了親。”
紀彤慢慢道:“或許正是因為他爹偏愛彭安,這彭舒心有不甘,才有了那番私奔之舉。”
“确實有這種可能。”程漸點點頭,道,“這件事之後,彭安也曾經想再成婚,他雖然腿有殘疾,但是家産豐厚,且對待人寬容有禮,連妻子私奔的事情也沒有再與她娘家多做糾纏,因此也算是個不錯的歸宿。後來經由媒婆上門,為他介紹了一位郭氏女子,隻不過這女子的身體并不好,三年後便病逝了。自此後彭安便有些消沉,無心打理家中産業,便将其中值錢的都變賣了,離開了雲連這塊傷心地。”
“聽起來,這個彭安确實不怎麼像是兇手。”李蘭溪道,“可是那這珠钗他是怎麼得來的呢?他既然不缺錢,便不是因為貪心拿了一件不算名貴的首飾,那為何要拾遺不報呢?”
紀彤思索了一會,道:“或許我們要從那位彭姑娘下手。”
李蘭溪擡起眼簾,道:“如何?”
程漸眉毛微挑,說:“怎樣?”
紀彤微微一笑:“山人自有妙計。”
隔日,菜市場。
“這就是你的妙計?”李蘭溪看着濕漉漉的地,還有血迹斑駁髒兮兮的案闆,小聲且非常嫌棄道,“讓我扮成屠夫,讓他去賣菜?”
紀彤将砍刀放在磨刀石上磨得锃亮,道:“我問過了,這食材采買的事情,一向是彭玉蓮負責的,新鮮的肉和菜都是少不了的。”
彭玉蓮便是楊迩當日跟蹤的女子,彭立新的女兒。
李蘭溪一瞥斜對面不遠處,正蹲在地上,認真擺弄面前幾籮筐青菜蘿蔔的人,說:“那你怎麼不讓我去賣菜,他那麼大的塊頭,更适合來砍肉啊。”
紀彤道:“你見過哪個人賣菜還需要兩個人的,要麼你們倆現在換換,我幫着程漸賣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