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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再霄和沈誕排在摩天輪的等候區,很快就排到了他們。
這大概就是工作日來遊樂園玩的好處,人比起節假日少太多了,根本用不着走會員通道。
工作人員問清楚他們結伴的人數,然後熟稔地将他們送上空的摩天輪車廂裡,滑動關門。
這個摩天輪運行一周大概二十五分鐘,四舍五入也就半個小時。
沈誕落座在姜再霄對面,兩個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氣氛很迷,姜再霄率先出聲:“……我們玩遊戲怎麼樣。”
沈誕問:“玩什麼。”
姜再霄說:“石頭剪刀布,誰赢了就可以問對方問題,被問的人要說實話,不想答的話……就給提問的人一樣自己身上的東西。”
“東西?”沈誕下意識地摸了摸兜,“糖算嗎。”
姜再霄:“算。”
沈誕問:“我的抑制劑呢?”
姜再霄說:“也算。隻要是你身上帶着的東西,都算,你隻要豁得出去衣服褲子都算。所以要算好自己身上的東西有多少是能抵消的。”
沈誕若有所思地沉默了會兒,手在兜裡數了數自己的糖,三顆,抑制劑,一支。
也就等于他隻有四次拒絕回答的機會。
“你有多少次可以抵消的次數?”沈誕問。
姜再霄挑眉說:“不用算我身上有多少東西,我用不着抵消,我有信心回答上你所有的問題。”
沈誕捏了捏兜裡的糖,勝負欲莫名被他這句話整上來了:“好,來吧。”
“那,來,石頭剪刀布。”姜再霄伸出拳頭,在他跟前晃了晃。
沈誕也伸出拳頭,和他擺動頻率一緻。
“石頭——剪刀——步。”
姜再霄剪刀。
沈誕石頭。
姜再霄并不意外地收回手,大大方方地說:“問吧。”
沈誕瞧着他這天不怕地不怕松弛感拉滿的樣子,倒是真有些不知道問什麼。
“……你,現在的心情怎麼樣?”沈誕随便挑了個開胃菜。
“不錯。”姜再霄說:“你确定就問這種?待會兒輪到我了我可不會手下留情的。”
沈誕點頭,伸出拳頭,示意他繼續。
石頭剪刀布。
姜再霄還是剪刀。
沈誕是布。
沈誕正襟危坐等着他提問。
姜再霄也坐闆正了,像是心中早就有問題,便直接問了:“你是因為曾經看上了顧希峰的哪一點所以才同意了他的追求。”
沈誕微微一怔。
“不想說的話就拿東西給我。”姜再霄伸出手,也不逼他。
沈誕沒有要掏糖的意思:“我有個問題,我們剛才說規則的時候,有提過問過一次的問題第二次不能再問嗎。”
姜再霄一臉嚴肅地攤牌:“沒有。”
嚴謹了一生的沈誕遭到了滑鐵盧。
這樣說來,就算躲過了初一也躲不過十五。
二十五分鐘,算上大概姜再霄會赢的次數,他要逮着這個問題問四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我算不上看上他哪點,隻是說……”沈誕果斷放棄了用東西抵消問題的打算,畢竟這個機會留在摩天輪過半了估計才能真正派上用場,“他的某些點和我完全相反,我對他更多的是好奇。神秘的東西總有一種吸引力,不知道你明不明白。并且他的外在看得過去,我選擇他之前,他表現出來的人品也還過得去。就這點原因。”
“總結一下就是,他的一些劣性,觸動到了向來乖巧的你的心是嗎。”姜再霄言語中帶着些打趣的意味。
“……勉強算吧。”沈誕想反駁,但一時找不出問題所在。
姜再霄說:“好,再來吧。”
石頭剪刀布。
沈誕赢了。
沈誕想了一會兒,照搬了曾經平蘭和他們玩真心話大冒險時問的問題:“你曾經有沒有因為什麼事,哭得特别難受。”
姜再霄說:“有。剛去到德國的時候,認床天天都睡不着,每天都在等你的信,等了一個月也沒等來,湊巧那天着涼發高燒,燒得糊裡糊塗的,好像看到了你爸媽帶你來看我了,我跟你說了很多話,你還答應我會在這裡多待兩天,結果燒退了發現自己躺在床上,身邊除了祖父和家庭醫生,沒有你的蹤影。”
沈誕欲言又止:“……”
姜再霄說:“傷心了兩天吧,一直哭就一直燒,一直燒就一直難受,一直難受就一直哭,燒到後面我生氣了,心想你不想找我就算了,以後我倆一刀兩斷,就當不認識。燒就退了。”
沈誕:“……”
姜再霄說玩笑話似,一點都沒有負擔,還揶揄他:“雖然你小時候就很乖巧闆正,但現在也太闆正了些。你輸了被我噎,赢了還被我噎。”
沈誕蹙眉說:“我要真是個沒心沒肺的人,你還有機會打趣我?”
“那我該感謝你對人對事都那麼上心。你要是沒那麼正經,我的樂趣也會少一半。”姜再霄說。
“對不起。”沈誕突然對他道歉,“忘掉了給你寫信那件事,不論過去多久,都是我的問題。我不會生你翻舊賬的氣。另外……毀了婚約這件事,我也得給你道個歉,你沒回來的時候,其實我挺理直氣壯的。畢竟在我看來我們就是毫無AO之情的娃娃親而已,毀了就毀了,還覺得這個惡人是我來做給你省了很多事,我不知道你喜歡我。要知道……”
姜再霄微微歪頭,問:“……要知道?你會怎麼樣。”
“要早就知道你喜歡我,或許……”沈誕的視線掃移到窗戶外:“……很可能就不會有顧希峰的這檔子事吧。”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沈誕平靜地凝視着外面的風景,“是,可以說,是曾經已經觸及到了親情的朋友。如果早就知道你喜歡我……事情大概會變得簡單,畢竟就我們小時候那恨不得穿同一條褲子的交情,你随便一句‘我長大後會和你在一起’什麼的,怕是就能把我圈住。”
沈誕知道自己是什麼人。
毫不自誇的說,他喜歡穩定的東西,這可以理解成專一,不管是對事還是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