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他也不會在逐漸察覺到顧希峰和自己有壁後也依舊堅持着和他保持戀愛關系,直到出軌一事東窗事發,徹底斬斷了沈誕的堅持。
“但我不知道你喜歡我。”沈誕的視線落回到姜再霄臉上:“所以我對你也就從沒有往别的方面想過,可以說,算是有些種子的發芽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那你現在想過了是嗎。”姜再霄直球打過去問。
沈誕緘默片刻,承認道:“想過。”
“那。那顆沒被我澆過水的種子還發芽嗎?”姜再霄問。
沈誕仍舊緘默了片刻,才說:“你還沒澆水,它怎麼發芽。”
這回換姜再霄愣了:“……嗯?”
沈誕平視着他:“我說,你都還沒澆水,它怎麼發芽。”
“我沒澆水嗎。”姜再霄好似反問,也好似自省:“應該澆過吧……誰會對不喜歡的人表白,誰又會因為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和他前任在小樹林聊天而吃醋難過,又有誰會無緣無故單獨帶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翹課出來玩。”
“我反正不會。”姜再霄聲音低沉又溫柔,訴說着自己的内心:“我怎麼可能沒澆水,我恨不得拿盆去潑。我如果沒有澆水,今天翹課必定是三三五五的人。”
一縷橘黃色的陽光因為車廂的拔高而射入他們的窗戶,沈誕的眼睛被它晃了,心頭如水面被風過般蕩漾起一層波瀾。
“……這是在澆水啊。”沈誕喃喃。
姜再霄凝眸望去,視線從他被光鍍得溫柔的額面一寸寸落下,最後隐到了他的喉結處,斷開。
“我其實一直都懷疑你……”姜再霄話說了一半,不明地吞下了後半截。
沈誕問:“懷疑……什麼?”
“根本就不知道喜歡是什麼。”姜再霄說。
沈誕為自己正言:“怎麼可能,我又不是白癡。”
姜再霄送出一道輕飄的笑聲:“那你難不成是在裝純?”
沈誕抿唇,沒說話。
“不然到底為什麼那樣,明明都要下成暴雨了,還要說我沒有給你澆水。怎麼樣才是澆水,怪我沒有一早就告訴你我喜歡你?”姜再霄雙手撐着椅子,身子前傾,刻意湊近沈誕,語調裡都是調笑,像裝怪的小孩非要去逗已經埋下頭嗷嗷哭的同桌。
沈誕張了張口,耳朵不自覺的變紅了。
姜再霄一猜一個準。
他說沈誕裝。
說到沈誕的敏感點了。
說準了。
“怪我怪我。所以種子還是沒發芽。”姜再霄對他發紅的耳朵視若無睹,他收回前傾的身子,不再用逗他的語氣說話,躺回了座椅,“也不知道顧希峰以前到底是怎麼追你的……有些時候,夜深人靜,我也佩服過他。他或許會比我更了解你吧,我一個早就離開了你的人,還差着很多課沒有補。後來居上,談及感情,确實會讓人覺得不夠穩重。”
姜再霄說着說着就歎了口氣:“就算我心機使盡了又怎麼樣,照樣不如你真心喜歡的。我……”
“你别說了。”沈誕忽然出言打斷他。
姜再霄的話憋了回去。
沈誕心裡各種情愫交織在一起,讓他好一陣難言。
顧希峰顧希峰顧希峰。
哪裡都是顧希峰。
他對顧希峰煩都煩死了,姜再霄倒是為達目的不惜惡心他自己。
一個視真情如糞土的渣男,在姜再霄的綠茶手筆下好似多麼厲害多麼高尚。
“越說越離譜……不知道的,以為顧希峰是你的前任才對,總念。你不會不知道我現在有多惡心他吧,我都嫌棄,你還拿自己和他比,比就算了,捧着他算怎麼回事,”沈誕繃直了唇角:“……裝弱的手段太假了。”
“有你裝模作樣說我沒給你澆水那麼假嗎。”姜再霄倒也不嘴硬。
沈誕:“……”
沈誕隻退步一點:“……半斤不說八兩。”
姜再霄問:“所以呢?”
沈誕:“什麼所以?”
姜再霄說:“所以我到底給你澆水了嗎。”
沈誕:“……嗯。”
姜再霄又問:“那澆水了,種子有發芽嗎?”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停止。
“……發了,一點點。”沈誕終于說。
摩天輪到達了頂點,巨高。
姜再霄說:“那你問我。”
沈誕愣愣的,好像一直都在被姜再霄牽着鼻子走:“……問什麼?”
姜再霄說:“問我,你是真的佩服顧希峰嗎。”
沈誕猶豫着,不知道他在打什麼算盤,但也還是照說了:“……你是,真的佩服顧希峰嗎?”
姜再霄笑了笑,從兜裡伸出拳頭,伸到他的面前。
沈誕:?
他迷茫地愣了兩秒,以為又要開始石頭剪刀布了,便也跟着伸出手,誰知下一秒姜再霄手指打開,一條項鍊墜在了他的中指上,晃得厲害。
沈誕心頭一緊。
姜再霄說:“我不想提他。抵消吧。”
項鍊反射了黃昏中的夕陽,沈誕被晃得一時怔愣。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仿佛要跳出胸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