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誕癟嘴說：“我的鏡頭我做主。”

“是嗎。”姜再霄表情微變，笑容沒改，卻看起來嚴肅了些，沈誕蓦地有種不好的預感。

“——媽。”姜再霄打開卧室的門，鏡頭晃得厲害，眨眼就從卧室穿過客廳到了玄關：“我出門一趟，很快回來。”

沈誕心頭一緊：“你……”

白玉在那頭問：“才回來又去哪兒？”

“我找言延。十一點之前肯定回來。”姜再霄穿着鞋說。

白玉奇怪：“那麼晚了找言延幹什麼？”

姜泰清在那邊說：“這可不随我啊，我可沒有在學生時期大半夜私會你。”

沈誕：“……”

姜再霄欲言又止，拿起手機站起身，适時地提醒了一下父母：“他跟我通着話的。”

然後擰門離開：“我走了。”

白玉：“……”

姜泰清：“…………”

·

沈誕挂了電話，手忙腳亂地爬起來收拾自己，跑去衣帽間翻了好幾套衣服出來，最後選了一套看起來最沒費心搭配但是又很得體的T恤短褲，然後迅速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儀容儀表，才沖出卧室。

這會兒龔叔剛下班，已經回到他的房間，沈誕一路乒鈴乓啷的聲音隻吵到了在客廳窩在一起溫馨看電視的老夫老妻。

“怎麼了小延？”溫微月看他慌不擇路的樣子，疑惑地問。

沈誕跑去玄關換了一雙配自己褲子顔色的拖鞋，“我，我出門一趟。”

“出門幹什麼？這麼晚了……”溫微月坐起身，腦海中一道猜想閃過：“再再來找你啊？”

沈誕把門打開，又關上，跑回來，抓了一把客廳桌子上放着的水果糖，“嗯。走了。”

“不是，你邀請他上來坐坐啊。你們定在哪兒會面？”溫微月不懂現在的小孩兒在想什麼。

沈誕把糖揣進兜裡，頭也不回地跑走，說：“坐不了，不想邀請他上來坐坐。樓下見面，我走了。”

溫微月：“？”

門被帶上。

沈楊笑了聲，“……沒事，可能吵架了，我下去看看。”

溫微月拉住他的手：“你這個人……看自己兒子談戀愛幹什麼。”

沈楊：“？”

沈楊說：“我是怕他們吵架。要沒鬧矛盾，幹什麼不上來。”

“……你認真的嗎。要是鬧矛盾了，他為什麼沒有一點生氣難過，還抓一把糖下去。”溫微月一臉認真地望着他。

沈楊：“……啊？”

溫微月眨眼：“……嗯？”

沈楊反應過來點什麼，坐了回去：“……行吧。”

溫微月發笑。

“不行。”沈楊起身，“這更得看看。”

溫微月：“？？？”

“不是——”她死死拉住沈楊：“發什麼神經，這是你能看的嗎。”

沈楊說：“大半夜的，這不合适。”

“你别不合适，”溫微月把他拉回來：“他倆有分寸。”

沈楊坐不太穩，有些忐忑，忽然就感同身受了前陣子老姜家閨女晚上住沈常那沒回去，老姜第二天打電話來跟說他一晚上沒睡踏實的感覺。

确實不踏實。

沈楊正襟危坐，想起兒子之前的那個對象，沉默了一會兒，伸出手指在空中指指點點：“……今天找他的人如果不是再再，我肯定拿着棍子下去守着。”

沈誕之前談戀愛，被沈楊設了個晚上七點的離大譜門禁，周末白天出去約會，也是必須坐自家的車，去哪兒了司機實時報備。

有沈誕的懂事在，也有沈家的監督在，沈家兩口子看不上的混小子，也就到底是沒近過沈誕的身。

“對再再可不能像其他人那樣死命防着。姜董是怎麼放心地把樂蒂交在我們小常手裡的，你就得怎麼放心地把小延交付在再再手裡。”溫微月跷起二郎腿，拍了拍他的背：“隻是帶了把糖下去，放寬心。”

沈楊抱臂，沉吟着沒說話。

·

姜再霄來的時候沈誕就杵在單元樓下的花園等他。

姜再霄有些意外：“在這喂蚊子呢？”

沈誕啪地拍了一隻，說：“要再來晚點，我就把這裡的蚊子都拍死了。”

姜再霄從兜裡掏出一袋濕紙巾，抽了張給他：“擦擦。”

沈誕接了，默不作聲地擦着。

“等我多久了？”姜再霄問。

“……十分鐘吧。”沈誕低着頭，把手擦了兩遍。

“堵我在這裡，是為了不讓我上去嗎。”姜再霄對他還是一猜一個準。

沈誕擦了三遍手，也不遮掩：“嗯。”

“待會兒擦破皮了，别擦了。”姜再霄拉他的手，沈誕由着他拉，問他：“找我幹什麼？”

姜再霄說：“看看你不想讓我看的東西。”

沈誕說：“現在沒有。”

姜再霄歪頭仔細打量他：“……是啊，那我得想個法子讓你有。”

沈誕看着他，二人對視了片刻，夏日的晚上不寂靜，總有蟬鳴。

“我有法子。”沈誕微微屏息，說。

“嗯。”姜再霄像是心裡有了答案，柔聲問：“什麼法子。”

沈誕咬磨着什麼東西，口中有沙沙的細響，姜再霄目光落下，眼見着那張水嫩的粉唇微微張開、湊近，最後脫離他的視野，觸感銜接。

沈誕吻了他，唇是熱的，軟的，甜的。

是很濃的一股草莓味，甜得人心慌，捎帶着那一點點酸，裹挾着青梅的香攏入了姜再霄的口唇和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