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棉質布料的觸感重新回歸肌膚，程攬星的心情有些複雜，“哥，你身上的傷口是怎麼回事？”

“什麼傷口？”

程攬星擡手點了點他的鎖骨處，那個痕迹不像愛意的展現，更像是恨意的宣洩。

程知謹低聲笑開，暧昧旖旎的氛圍很快包裹住兩人，笑聲裡的留戀鑽入程攬星的耳中，舔舐過耳蝸，輕輕撥動他的每根神經，“沒事，小刺猬不服氣，讓他報複一下，省得把他氣壞了。”

“什麼意思？哥，你是不是，嗯，是不是被人欺負了？”

雖然程攬星不覺得有人能欺負得了程知謹，但他的話實在不太正常，程攬星不由得往更壞的方向去猜測。

他哥不會是被人PUA了吧？

程知謹把程攬星放在床上，安撫性地親了親他緊皺的眉心，這樣的動作對現在的他來說平平無奇，對程攬星來說卻不太尋常。

“還想咬幾口嗎？”

雖然不知道程攬星的小腦袋瓜裡都在想些什麼，但程知謹知道，現在首先要做的，就是打斷他還在繼續發散的思維。

程知謹擡手揉他的頭發，語氣不像是詢問，頗有強買強賣的架勢。

效果不錯，但好像有些過頭了。

知道程攬星需要緩沖時間，程知謹便沒再繼續動作，揉完頭發就離開了。

程攬星還陷在剛才那個吻裡，整個人都處于遊離狀态，直到一陣歡快的鈴聲響起，程攬星才被動地回過神來。

房間内很安靜，鈴聲便顯得突兀，程攬星從抽屜裡拿出手機。

是蘇逸軒打來的。

程攬星想按掉，語音通話卻已超時自動挂斷，但不過半分鐘又打了過來，他被吓了一跳，手忙腳亂間不小心點了接通。

那邊似乎意外程攬星這次竟然這麼快就接了電話，空白了幾秒，才開口說話。

“寶寶，怎麼不回我消息？”

語氣夠惡劣，用詞夠暧昧。

但透過電流傳過來的聲音，即使刻意壓低了，沙啞也未減分毫。

“你今天沒事做嗎？怎麼這麼閑？”

程攬星想着既然接都接了，那還是好好和他說清楚，不要總是給自己發消息。

“利用完人，就把我甩到一邊了？”

“我什麼時候利用過你了？”

對面咳嗽了幾聲，平複後輕笑道：“在停車場時，明明說好都聽我的，結果沒想到你這麼霸道，硬是讓我把另一邊也照顧到，我原本可是打算下一次再碰的。現在好了，兩邊都碰了，你就不願意再搭理我了，真是個忘恩負義的小騙子。”

“……”

程攬星被他的無恥震驚得說不出話來，這樣的話張口就來暫且不論，還橫豎都是他的錯了？

“你、你也太不要臉了吧。”

“哈哈哈差點忘了，小騙子還隻是個小朋友，經不得逗。”

笑聲過後，那邊似乎捂住了收音孔，幾聲低低的咳嗽被電流模糊過，隻剩下“沙沙”的摩擦聲。

“你說話就不能正經點？還有，我已經成年了。”程攬星不喜歡他這樣輕佻的态度，也不喜歡他把自己當成小朋友。

“好，聽你的，正經點。”聽筒那邊響起“咔嚓”聲，火苗吞噬煙草，蘇逸軒吐出一圈濃煙，嗓音是被折磨過後的沙啞，“怎麼辦？攬星，才離開半天，我就已經很想你了。”

這邊，程攬星握着手機，就像握着一塊燙手山芋，他的耳朵被那熱氣蒸騰得變為粉紅色，淺薄的皮膚下，血管清晰可見，臉頰上那塊與耳朵肌膚相連的地方，也緩緩爬上绯紅色。

“我……”

還未把話說完，他的眼前便投下大片陰影，一隻修長的手攏住他的腦袋，程攬星擡頭向施力處看去——程知謹不知何時進了房間。

程知謹的眼底滿是山雨欲來的風暴，他壓低身體，氣息吐露在程攬星未染紅的另一隻耳邊，聲音足夠在場的三人聽清。

“星星，睡不着嗎？要不要我抱着你睡？”

程攬星的身體僵硬了一瞬，手中的手機因此滑落在床上。

空氣沉默了幾分鐘，聽筒裡才再次傳出了聲音，“你故意的？”

程攬星想去拿手機挂斷電話，但程知謹将他圈在懷中，他無法轉身，隻好求助程知謹，“哥，我的手機掉了。”

“乖，别動，他不重要，我會處理好。”

與此同時，那邊又傳出了聲音，“啧，真讓人倒胃口。”

程知謹伸手拿起落在床上的手機，“你認識我？”

“程……”

“哥，你困不困？我們現在睡覺吧。”

對面正待說出他的名字，程攬星莫名有些心虛，高聲打斷蘇逸軒。

程知謹偏頭看了程攬星一眼，轉而去看手機，備注是一個豬頭表情包，他的神色微沉，瞳孔的顔色更加深了些，開口時又變為原先無波無瀾的語氣，“無所謂，我并不在意你的身份，你最好也别因此有什麼不切實際的幻想。無論你是誰，都不會改變最後的結果。”

說完便直接挂斷了電話。

待手指離開屏幕後，原先拇指按過的地方，鋼化膜赫然裂了一道縫。

若不是還存着一絲理智，挂斷電話的前一刻，手機便會被折為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