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鎮很熱鬧,跟城市的熱鬧不是一回事。鎮上有趕集,每當趕集日就有很多人出來置辦生活用品,街上人擠人的,程松直看着就高興,而且爺爺奶奶家還有好幾個比他大幾歲的堂哥堂姐,有好多他在城市裡玩不到的小玩意兒,因而,一回到爺爺奶奶家,程松直的皮猴子本性才真正暴露了出來。
臨近年關,幾個小孩趁着大人不在家去買鞭炮玩,程松直跟在哥哥屁股後面開心得不得了,對每一種小鞭炮都躍躍欲試。這幾個在小鎮長大的孩子膽子大,以前也常常玩,一來二去的就想各種刺激的玩法,比如說先擦着炮,再迅速蓋上一個從路邊撿來的玻璃罐子,看這個炮能不能把玻璃瓶子給炸了。
刺激是刺激,但危險也是真危險。
那天,跟老母親上街**聯的程老師回到家,就在家門口看見了這麼玩炮的幾個小孩,吓得心都停了,來不及說話,一腳踢開了那玻璃瓶子,連帶着那個小炮都滾出去一段。小孩們還沒反應過來,隻聽見“啪”一聲,炮炸了。
程老師也炸了:“你們怎麼回事?怎麼玩這麼危險的東西?”
幾個小孩噤若寒蟬,隻有程松直“咯咯咯”地笑,拍手為那炮響叫好。
程老師氣得頭疼,沖幾個小孩道:“都回去寫作業,以後再這麼玩就收拾你們!”
孩子們忙忙心虛地散開了,一邊吐舌頭一邊跑,很快就沒影了,隻剩程松直傻愣愣的,不知道哥哥姐姐們為什麼都走了,他手上又沒有炮,于是仰着頭問爸爸:“你有炮嗎?”
程老師提起小孩,火速回了房間,“砰”一聲把門關上了。
老家是自建房,和城市裡的小區套間不一樣,不僅面積大,還有四五層樓高,每個回來過年的人都擁有足夠大的空間,程老師和小孩住的這間房不僅放了一大一小兩張床,還配着櫃子、沙發,簡直是個小套間了。程老師把小孩往沙發上一扔,就去找那把國慶時買的竹尺,拿着竹尺問:“說,誰教你們這麼玩炮的?”
“我們都是這麼玩的!”程松直不知道自己即将挨打,還精力十足地跳上了沙發,站在沙發上,都要高到爸爸肩膀了,“爸爸,我差不多和你一樣高了。”
高個屁!程老師接着問:“這麼玩了幾回了?”
“不記得了。”程松直撓撓頭,“昨天也玩,前天也玩,今天也玩。”
“天天玩,你知道這多危險嗎?誰教你玩炮的時候湊那麼近?”
“可是哥哥姐姐們都很近。”
程老師竟然發現自己說不過他,越說越着急:“你知道玻璃炸了多可怕嗎?萬一碎片劃到手劃到臉,很痛你知不知道?搞不好還破相,你看看到時候你破相了媽媽還要不要你?最可怕的是,要是傷到眼睛,你就瞎了,看不見爸爸也看不見媽媽,明白嗎?”
程松直隻聽見“叽裡呱啦”一大堆,關鍵詞就抓住了一個:“唉?媽媽怎麼還不來啊?”
“你就光聽媽媽了是吧?等媽媽除夕過來,知道你幹的好事,第一件事就是把你丢了!”
“才不會,媽媽最喜歡我。”
程老師被他這副得意樣給徹底惹惱了,一把抓過小孩,擡起竹尺對着他的屁股用五分力抽了下去。
“嗷!”小孩短促地叫喚了一聲,可明顯不疼,程老師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是天氣寒冷,他們又怕孩子年紀小給凍着,于是給他穿了厚厚的棉褲在裡頭。想通這層,程老師放下竹尺,脫下他好幾層的褲子,露出個小屁股來,準備好好教訓一頓這個皮猴子。
皮猴子第一反應不是害怕,是冷:“爸爸爸爸!太冷了!冷死了!”
巴掌“啪”地蓋了下去,小孩立刻“嗷”了一聲:“痛!”
“知道痛是吧?今天有得你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