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兒快來騎馬馬!”
“駕!師爺跑快點!”
當程老師看見自己将近半百的老師四肢着地爬在地上給小孩當馬,而小孩也真的跨坐在師爺背上手舞足蹈的時候,忍不住火氣把盤子重重往桌上一放:“程松直!你幹什麼?師爺逗你開心,你還真的騎師爺!”
程松直被吓得停了動作,轉身看向爸爸,忽然“哇”一聲哭了出來。爬在地上的師爺一怔,慌忙翻身抱住孩子,沖程映澤一喝:“你幹什麼?我就願意讓松兒騎,你嫉妒啊?”說罷抱着孩子輕輕搖晃,輕聲細語地哄,“松兒不哭,師爺幫你罵大怪獸了,我們不理那個大怪獸……”
這位師爺是師範大學裡的教授,程映澤大學時候的老師,名叫劉巍思。他身材挺拔,比程老師略高些,但生性和善,臉上常常挂着笑容,因而沒有什麼壓迫感。劉巍思對學生極好。程老師上大學時就被他養在身邊,程松直更是受寵,自從出生以來就是師爺的掌上明珠,即使遠隔萬裡,也常常寄送禮物電話溝通。現在師爺好不容易見上這孩子幾天,那還不趕緊變着法兒讓小孩開心?
“松兒乖,不哭了,我們繼續騎馬好不好?師爺給你當馬……”
程老師看着這溺愛勁,心想沒救了,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随即轉身進廚房和師母做飯去了。
程松直看見大怪獸走了,哭泣才慢慢停止,加上師爺又抱又哄的,很快就不哭了。孫子雨過天晴,師爺也歡天喜地,二話不說爬在地上給孩子當馬,最後把自己搞得腰酸背痛。
程老師隻回應了兩個字——活該!
劉巍思沒有孩子,平日是和妻子羅毓一起生活。羅毓和劉巍思一樣的年紀,也是大學裡的老師,多年的文學浸養,讓這個快到更年期的女性依然保持着優雅沉靜的氣質。夫妻倆站一塊就是大寫的風雅,隻是這風雅隻在平時管用,一見了小孩就煙消雲散。晚飯時,劉巍思和羅毓把程松直圈在中間,劉巍思什麼菜都給小孩夾,羅毓則是端起碗要喂小孩,看得程老師臉都黑了,“啪”一聲拍下筷子:“師母!您讓他自己吃!在家裡都是自己吃的,别喂他。”
程松直張着嘴,眼看着即将送到自己跟前的那口肉停了,口水慢慢分泌出來,又看見那口肉回到碗裡,接着碗又放到了桌上,擡頭一瞧,羅奶奶正瞪着大怪獸呢!
“他這麼小,喂他怎麼了?别跟我說什麼獨立自主,三四歲就獨立自主,你還想他明天就去掙錢養家啊?!自己不喂就算了,我喂又不礙着你什麼事,真是的!”
“就是!”劉巍思也瞪了程老師一眼,夾起一塊肉往孩子嘴裡送,“來,松兒,師爺喂你。”
程松直張大嘴巴把肉吃了,還“吧唧吧唧”的,香得不得了。
程老師沒辦法,覺得這孩子就這麼廢了,但又不能說兩位老師什麼,隻得換個話題:“松兒,給師爺背一下你學的第一首詩。”
程松直一邊嚼肉一邊睜着圓眼睛看向爸爸,不知道第一首詩是什麼意思。
“就是靜夜思,唐,李白……”程老師開了個頭,果然程松直就條件反射一般跟上了,奶聲奶氣地背:“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程老師高興了,趕忙向老師邀功:“老師,看,我教得多好!”
“那是你教得好嗎?那是我們松兒聰明!對吧松兒?”劉巍思說着又喂了孩子一口飯,程松直點頭跟篩糠似的。
時清蘭偷偷戳了下程老師,低聲在他耳邊道:“可這不是第一首。”
“什麼意思?”
時清蘭也很得意,仿佛比起爸爸,媽媽是兒子生命中更重要的角色,得意地瞟到别處去了:“不告訴你!”
程老師更郁悶了,這裡一共五個人,有四個都在針對他。
當爸爸的好處是,不管受了什麼樣的委屈,都可以在孩子身上讨回來。當天晚上,程老師肆無忌憚地行使了爸爸的權利,在師爺家客卧的床上,扒了小孩的褲子,讓他露着圓圓的屁股趴在自己腿上。
當時時清蘭在衛生間裡洗澡,程老師剛和小孩洗了澡,回到房間裡以塗香香為由騙孩子心甘情願地擺出了挨打的姿勢。
房間裡非常暖和,程老師根本不怕凍着這個小怪獸,一邊慢悠悠地給小孩塗保濕乳液,一邊說:“爸爸跟你說過,到師爺家了要懂事講禮貌,你怎麼還騎師爺?師爺這麼大年紀,萬一一不小心閃着腰怎麼辦?累壞了怎麼辦?”
程松直趴在床上享受着爸爸不可多得的溫柔服務,手裡拿着奧特曼晃來晃去,說:“可是師爺罵你,沒有罵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