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買了一個狗狗的玩偶給山田心做禮物。”燈光連成長龍的夜市裡，尤嘉楠拿着個毛茸茸的玩偶打電話。

兩天一夜的研學，地點是N市隔壁的L市。學生們上午參觀L市最好的高中，下午參觀一個古代名人故居，晚上就在這附近吃飯逛夜市。

不少學生是第一次參加這樣的研學活動，又是十二三歲的孩子，家長總是不放心，每到一個地方都有人在跟爸爸媽媽打電話，像尤嘉楠這樣黏爸爸的，這一天已經是第四個電話了。

“我沒有給爸爸買禮物。”

“那，那我把這個狗狗給爸爸當禮物吧，我去給山田心買個好一點的，我覺得這個狗狗也不是很好，爸爸再見。”

程松直看他挂掉電話，忍不住問：“山田心是你弟弟妹妹嗎？對他這麼好。”

“不是，”尤嘉楠正要去挑新的禮物，急匆匆道，“它是我的狗。”

程松直：……

無語歸無語，程松直還是有點羨慕尤嘉楠的。算起來，尤嘉楠比他還大半年，可是他總是會聽尤嘉楠毫無芥蒂地喊爸爸爸爸，爸爸我到了，爸爸我吃了晚飯，爸爸這個好好吃，爸爸我們下次一起來吧……程松直想起程老師，有點發悶。

正想着呢，身旁的孟承雲也接了個電話：“媽，我吃了，哎呀，知道了知道了，我又不是三歲小孩，不會走丢的！”

程松直失落地掏出手機，按亮了，沒有電話，也沒有短信。

高中部也研學去了，去的是隔壁省省會城市，四天三夜，比他們爽多了。但是學生們爽的代價是老師們累，别說打電話了，高中部的老師們一整天連水都喝不上一口。

可程松直哪知道那頭什麼情況？滿心郁勉着，到底忍不住給葉老師打了個電話：“老師。”

“喂？松兒？”葉老師那邊現在才解散去吃晚飯，他帶着葉曉吃米線呢，就接到了電話，周圍鬧哄哄的，他得扯開嗓子才能讓聲音穿過去，“松兒怎麼了？吃飯了嗎？”

“吃了，”程松直說着有點泛哭腔，“老師，别的同學都在打電話。”

“打什麼電話呀？”

“在跟爸爸媽媽打電話，嗚……”

“别哭啊，松兒，”葉老師着急地到處張望，可就是看不見程老師，“你别哭，我們都還沒回去呢，等回酒店了，老師給你打電話啊，讓你爸爸也給你打——”

“程松直！”葉曉一把将手機搶了過來，“你們今天都去哪兒了呀？”

程松直聽到姐姐的聲音，不好意思哭，吸吸鼻子就跟姐姐說了下今天的行程。

“L市嘛，以前我們也去過，你們現在是不是在公園旁邊的那個夜市啊？”葉曉一邊吃米線一邊道，“給我買個禮物，我不管，我就要禮物！”

程松直沒辦法，敷衍地走去瞧了瞧，看到個紀念徽章：“二十塊錢，再多沒有了。”

“行行行，我回去也給你帶禮物。”

程松直又跟她随便說了兩句，挂了電話。

晚上，幾個男生圍坐在酒店床上打牌，邊玩邊說今天的趣事，說着說着，程松直電話就響了，他轉頭一看，來電顯示程映澤，不知怎麼的也不想接，直接挂掉了。

孟承雲坐在他旁邊，幫他抽了一對九打出去，問：“你怎麼不接你爸電話？”

“幹嘛？你想跟你爺爺說話？”

“哈哈哈哈哈哈……”男生們哄堂大笑，孟承雲也不惱，隻道：“我隻知道有人想打電話，又很嘴硬。”

程松直翻了個白眼，不說話。

兩圈牌過去，程松直手機又響了，來電顯示還是程映澤，他不耐煩地接起來，吼道：“我要睡覺了！”然後挂了電話，把手機丢到床頭了。

孟承雲笑得頭都要掉了。

那頭程老師看着九點四十的時間，不知道什麼時候程松直的作息這麼健康了。

程松直次日傍晚就回到了N市，回到學校還有兩天課程，專門用來講評期末考試卷子的。大家一到學校，各科卷子紛紛發了下來，一時間，歡呼哀嚎夾雜在一起，教室都要被吵塌了。

孟承雲知道程松直最近奮發了，可看到他的成績還是大大吃驚了一番：“可以啊，程松直，你改過自新浪子回頭了？”

“别亂動！”程松直追着他搶成績單，“還給爸爸！”

“89，”孟承雲說的是數學，“怪不得我還聽見數學老師誇你。”

程松直懶得理他，毛手毛腳地搶回了成績單。有一說一，他這次進步真的很大，除了英語，别的都及格了，雖然都是壓線過的。

隻是，排名還是很靠後。

“你們兩個鬧什麼呢？”走過來的是語文老師，正準備去上課，“走了走了，快上課了，程松直，我聽數學老師說你進步很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