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葉老師的要求,程松直答應得好好的,可一到學校,他就無法控制自己,晚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睡,白天毫無食欲精神萎靡,至于上課,除了數學課以外,都在神遊。
周一語文課下課後,程老師本想找孩子好好聊一聊,可是程松直顯然非常抗拒,加上學校事情又多,就暫時擱置了。
也是合該出事,班長大人該幹的事一點沒幹,整個班級全靠慣性維系着,幾日後的下午,菜市場一般的一班被逮了個正着。
“整個年級就你們班最吵,你們要不要自己去外面聽聽?!”也是巧,這周年級巡檢老師是葉老師,冷冷掃了班級一圈以後就将目光定在了程松直身上,不必尋思就知道那孩子現在什麼狀态。葉老師不想太過苛責孩子,冷聲問,“這周值周班幹是誰?”
班裡的生活委員怯怯地舉手,胖嘟嘟的女孩一臉委屈。可一班是雙班幹值周,強弱結合,主次分明,生活委員隻是個充數的,真正的責任人還沒出現。
看着老師冷硬的面容,程松直一顆心沒入深不見底的湖中,強打着精神站了起來:“老師,是我。”
葉老師後槽牙一咬,怒火燒得更旺,本不想把所有責任都推到他身上,可他在幹什麼?!
這樣不負責任,還當什麼班長?
“你出來。”
程松直微微垂頭,眼睫毛閃了閃,平靜地走出了座位。
“把教鞭拿出來。”
程松直幾不可察地頓了下,然後在全班人的偷偷注視下走到講台,拿起了那根伸縮教鞭。
葉老師站在後門,看着孩子一步一步走來,然後默默将教鞭遞到自己面前。
葉老師眼底一緊,拿過教鞭,拉到最長,往走廊上一指:“站過來。”
有了上個學期班長當衆挨打的事,一班同學現在對這種壓迫感非常熟悉,自動條件反射出後面的事情來——班長要挨打了。
那個位置,隻有靠窗的幾個同學能勉強看見一點,隻是大家沒那個膽子,葉老師氣頭上,不乖乖假裝學習,難道想被拖出去和班長一起挨打嗎?
方韻言倒是有膽子,可是她側着頭,一看見那教鞭揮下的虛影,心頭立刻一跳,把頭扭了回來。
班長怎麼老是挨打?
走廊上挨打的班長被細細的伸縮教鞭抽得差點往前栽去,還來不及消化疼痛就趕緊站了回來,不敢看葉老師,隻是站得直直的,等待着教鞭的落下。
“啪啪啪啪啪”,教鞭一連抽了五下,隔着校服褲,精準地落在小孩屁股上。疼痛連續炸開,逼得小孩咬緊了下唇。
“程松直,你怎麼答應我的?”
程松直眸中濕氣氤氲:“對不起,老師。”
“現在才說對不起,之前幹什麼去了?!”葉老師一直壓着聲音,但話語中的震怒還是一絲不落地傳進了程松直耳朵裡。
程松直沒有話來回答,自制力差的是他,答應了老師卻沒做到的是他,沒管理好班級的也是他,活該挨打。
看孩子一副任打任罰的模樣,葉老師更加生氣了:“好,你想挨打,我成全你!”說罷,揚起教鞭,“啪啪啪”抽了下去!
程松直兩手在身側緊緊握成拳,手背青筋凸起,但兩腳卻像是釘在地面似的,一動不動,強迫自己接下身後接二連三的狠戾責打。
教鞭很細,打在身上,跟藤條很像,加上老師執鞭,讓程松直有種莫名的熟悉感。但到底沒有書桌給他撐着,直立的挨打姿勢令人更加緊張,也更容易感到疼痛。
可是這裡是走廊,程松直背對着教室,前面花園過去是一棟老舊的高三樓,如果現在下課了,高三的學生一出教室就會看見高一有個男生在挨打。
虛空的恐懼頓時擊中了程松直,讓他的臉“騰”一下紅了,下意識的逃避牽引着他的腳不自覺地往前挪了半步。這一挪,腿便撐不穩,随着下一鞭“啪”地落下,程松直往前撲了兩步。
“站回來。”毫無感情的命令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