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掩人耳目，程松直和陸佳找了一個偏遠的家居城見面。家具城共六樓，每層樓都是來挑家具裝修的新婚夫婦或戀人，小情侶在裡頭也不會顯得太突兀。

陸佳不敢牽男孩子的手，隻是兩手在身前絞着，木木地跟着走。

程松直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想說我們還是在一起吧，又想問你這幾天怎麼樣，最後啥也沒說出口。看着女孩子頗有些委屈的模樣，他心髒輕輕揪了一下，慢下了腳步。

身後的女孩還沒反應過來，猛地撞了上去，“哎”了一聲，趕緊捂着撞到的額頭揉。

“沒事吧？”

陸佳乍然聽到他的聲音，摸頭的動作瞬間停了，鼻尖酸得要冒泡，輕輕搖了搖頭。

程松直伸手過去，拉住女孩子貼在額上的小手，緊緊扣住了。

陸佳一時間覺得頭也不疼了，鼻子也不酸了，什麼委屈都沒有了，嘴角控制不住上揚，跟插了翅膀似的，要飛起來了。

“程松直，我以後想和你睡一張床，我想早上醒來就看見你。”陸佳躺在柔軟的床墊上，看着另一側的男生道。

這是一家賣床的店，小情侶拉着手裝成大人，肆無忌憚地躺了下來，店員耐心地調整燈光，讓他們感受床墊的舒适。

程松直全身放松下來，讓床墊的彈性支撐包裹自己的身體：“會的，會有那麼一天的。”

“程松直，我好害怕。”

女孩子聲音裡有哭腔，不一會兒眼淚就湧了上來，生怕沾濕人家的枕頭，撐起了上身。

程松直扭過頭，拉着她的手，道：“不要害怕。”

店員已經去接待其他客人了，這個區域昏昏暗暗，隻有小情侶占着一張床。陸佳不知怎麼的，眼淚“唰”地落了下來，吓得程松直忙伸手給她擦了。

“别哭，沒事的。”

陸佳邊點頭邊落淚，根本止不住淚腺。程松直在昏暗中注視着女孩子，耳邊傳來外頭店員向其他顧客推薦的話：“我們這款床墊是很舒适的，兩位躺下來試一下吧，我拿張小被子來給您蓋一下。”

程松直蓦然想到陸佳剛剛的話，每天睡在一張床上，一醒來就能看見喜歡的人，那一定很幸福。

程松直拉着女孩子湊近了些，輕輕地吻了她的唇，蜻蜓點水。

女孩子的眼淚像雨滴，接連不住地落下，粘在臉上和唇邊，程松直嘗到了一點，鹹鹹的。

他突然湧起一股把陸佳揉進心裡的沖動，伸手抱住陸佳，情不自禁地湊了上去。

女孩子的唇又軟又甜，比她的小手更像水果軟糖。

親吻間，淚水緩緩滲進兩人唇舌間，又苦又鹹，可小情侶還是一點都舍不得放開對方。

就好像他們的生命就那樣永遠纏在了一起。

就好像過了這個吻，他們就能永遠不分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