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麼都不好意思，隻好意思打人。

哎呀，卡殼了，說不下去了，程松直手指動了幾下，不知道該怎麼回這一句，姐姐和老師的矛盾是他們倆之間的事，他怎麼說都怪怪的。

就在他猶豫的時候，葉曉的消息又來了：老葉是不是打你了？

呃……更難回答的問題來了，他還趴着呢，總不能睜眼說瞎話，可實話實說吧，姐姐肯定更生氣，唉，好難。

——他要打你你就讓他打？你是不是傻？

——不是，姐姐，不是老師要打我。

——那是什麼？

——是我求老師打我的。

——你是真傻啊，皮癢？

——哎呀，姐姐，别問了嘛，反正現在沒事了。

——随便你。

——那你會不會來？

——再說吧。

拖拖拉拉一個星期，程松直死纏爛打，加上師母哭慘，總算是把葉曉催回來了。葉曉回來那天是小年，師母一大清早就去買了一大籮筐菜，和面包餃子。

程松直丢下親爹在家不管，吭哧吭哧地上樓幫師母包餃子。師母十分高興，一邊擀餃子皮一邊催葉老師：“你趕緊收拾收拾出門去接孩子，等會飛機就到了。”

葉老師心裡是很激動的，便要假裝不在意，緩緩喝了口茶，道：“着什麼急？剛剛上的飛機，哪有這麼快？”

“本來這飛機也不飛多久，兩個多小時，你出去開車到機場也得快一個小時吧，萬一路上堵車呢？就算不堵，你早一點去等着孩子怎麼了？”師母說着說着又跟程松直低聲道，“你看你老師，就這副德行！”

程松直笑笑，沒有說話。

葉老師放下杯子，拿了車鑰匙起身：“行，我出去了。”

“老葉！你别說什麼讓曉曉生氣的話啊，哄着點她。”

“知道了。”

不過習慣了程松直的逆來順受，再和葉曉剛上，葉老師多少有點力不從心。開了一個小時的車到機場，又在出口處等了大半個小時，好不容易見到女兒，也隻有一張冷臉，當即就讓他沉了心。

“曉曉，來，爸爸給你拉行李。”

“不用了。”葉曉故意走開了點，不給他碰。

葉老師蹭了一鼻子灰，耐着性子道：“坐飛機累不累？”

“又不是第一回坐，有什麼可累的？”

“這邊，今天路上有點堵，估計回去也得一個小時，你坐車上歇會，行李給爸爸吧。”

葉曉沒好氣地丢了行李在後備箱，拉着一張臉上了車。盡管知道老葉已經很努力地在讨好自己了，可她心裡還是很不爽。

葉老師過了會也上了駕駛座，綁好安全帶，啟動車子，看似不經意道：“還生爸爸氣呢？爸爸那會氣頭上，後來我也跟你道歉了，你收到我的消息沒有？”

葉曉扭頭看向窗外。

“行了啊，鬧這麼久，你不累我都累了，松兒都不說什麼，你這麼大氣性做什麼？”

“他脾氣好，活該被你打，我脾氣不好！”

“行行行，你脾氣不好，爸爸從小也沒敢打你啊，就這麼一回沒控制住。你不是不知道你爸，這麼多年我打學生從來沒手軟過，就沒舍得打你，從小到大你要什麼沒有？爸爸做錯一回，也道歉了，你就消消氣，行不行？”

葉曉“哼”了一聲，不說話了。

葉老師搖搖頭，開車上了路：“行了啊，不說話就當你不生氣了。”

葉曉看着窗戶倒退的風景，一聲不吭，但還是不回頭看他。葉老師笑了笑，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