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母特地給程松直做了他愛吃的番茄牛肉，結果得知孩子隻能趴在沙發上吃，氣得一路跟着葉老師罵進了書房：“死老葉，你怎麼回事啊？一天天的這麼愛打孩子，幸虧曉曉是個女孩，不然早被你打死了！松兒多乖啊，哪個孩子不犯點錯？犯了錯你就打得人孩子走不了路，讓程老師知道了，還不得跟你理論！”

程松直身上蓋着張薄被，但看見師母，還是微微漲紅了臉，緩緩道：“師母，我沒事的，過一會就不疼了。”

“你就胡說！這孩子，能不疼嗎？”師母數落完葉老師又接着念叨小孩，“你也是脾氣太好了，老葉這麼打你，你也讓他打，傻不傻？還說什麼等會就不疼了，你看看着藤條，都出血了，哪哪都是血，能不疼嗎？他要是這麼打曉曉，我馬上就報警！氣死我了！”

“好了好了，你報警去吧。”葉老師有點煩，把椅子拉過來坐，手裡端着碗飯要喂小孩，“松兒，來，老師喂你吃一點，慢點，不急。”

程松直看着送到眼前的飯菜，慢慢張大嘴吃了。番茄牛肉還是從前的味道，隻是身上疼得緊，程松直沒什麼胃口，勉強嚼了幾下咽了。

“是不是吃不下？”葉老師問。

“這能吃得下嗎？疼得臉都白了，趴着又不好吃，”師母急得團團轉，“先别吃了，師母端湯來給你喝一點啊！”

程松直是不想麻煩師母的，可是實在難受，便點點頭，由她去了。

葉老師把飯放在書桌上，給孩子擦了剛冒出來的汗，問：“跟你爸說了沒有？”

程松直立刻目光躲閃，低聲道：“說我不回家了。”

這麼大的孩子，實在不好意思跟爸爸說被老師打屁股了，意思傳達到就行。葉老師點點頭，伸手摸了下小孩的額頭，生怕他燒起來。

“老師，沒事，就是屁股疼。”

葉老師眼底還是有些擔心，伸出食指攆了一下他的腦袋，嗔怪道：“就該讓你好好疼疼，看你以後還敢不敢！”

“來了來了！老葉，你别戳孩子啊！都被你戳傻了！來，松兒，喝一點湯。”

“我來吧，你去吃飯。”葉老師接過湯碗，拿着勺子攪了攪，熱氣滾滾上升。

師母才放心不下，盯着他：“你管我吃不吃飯，我要看着我們松兒，等會你又打他。”

“師母，”程松直勸道，“老師不會再打我了，您放心去吃飯吧，等會飯菜都涼了。”

葉老師不言不語，舀了勺湯，放在唇邊吹了幾下，慢慢喂到孩子嘴邊。

炖得很入味的雞湯，油都撇掉了，喝着非常清味，一點不膩。程松直慢慢喝了湯，溫熱的湯水一路灌入身體，簡直神清氣爽。

“怎麼樣？難受嗎？”葉老師忙問。

程松直連忙搖頭：“沒事。”

葉老師看他似乎精神了些，又舀了湯喂過去，一勺一勺的，一碗湯很快就見底了。

師母在一旁看着，嘴巴根本閑不住：“也就松兒這麼乖，被打成這樣也不怨你，你看看曉曉，上回挨你一巴掌氣到現在，放假了也沒見說回來，她一個姑娘家，在外面多不方便，又要過年了，萬一她不回來……”

“少說兩句吧，她不回來，你念我也沒用啊！”

“我不念你念誰啊？要不是你打人，曉曉能不回來嗎？你也是，當爹的，哄哄孩子怎麼了？”

“怪我嗎？我又不是沒找她，她不回我消息我怎麼辦？”

“你打電話呀！打視頻呀！孩子一時半會不回你消息，你臉上挂不住是吧？”

葉老師拿着空碗搖了搖頭：“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出去吧，讓松兒歇着。”

師母見小孩喝完了湯，臉上有了些許血氣，稍稍放下心，跟葉老師一塊出去吃飯了。

書房蓦然安靜下來。方才老師和師母說話，程松直不好意思出聲，但聽那話，估計是姐姐和老師鬧矛盾了。程松直掏出手機，給葉曉發消息：姐姐，你們放假了嗎？

不過幾秒，屏幕上就彈出了葉曉的回複：放了，還要做實驗，你呢？

——我們研學回來了，算放假了吧，我在老師這裡。

——你跟老葉和好了？

程松直想想，還是不要把挨打的事情告訴姐姐了，便含糊道：嗯，我剛剛聽師母說，你放假不回家？

——不知道，再說吧。

——學校的人應該都回家了吧，姐姐你不回來在那裡幹啥呀？

——不想回，看見老葉就煩。

——那你不管師母了？而且，老師也很想你回來的，他就是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