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血是真的，但也很少，剛剛葉老師抹掉那一顆血珠以後，就沒有再冒了。葉老師用藤條敲敲他的大腿，道：“現在知道疼了，後悔了？那之前怎麼想的？這種馊主意，你可真是……”

“之前，”程松直吸吸鼻子，趁着說話這會讓屁股喘息片刻，“中考的時候，我壓力很大，我爸爸就……”

“你爸爸打你和你自己讨打是一回事嗎？傻！”

“那老師心疼心疼我，别打了，我現在一點都不緊張了。”

“想得美，說打一百就是一百，自己數着。”葉老師讓他歇了這麼一會，接着揚起藤條，“啪啪啪啪啪”地抽了下去。這一次速度快了很多，疼得程松直來不及數，就顧着嚎：“啊啊啊！疼、好疼、老師慢點……”

葉老師充耳不聞，依舊手起藤落，一點間隙都不留，藤條都揮出了虛影，程松直臀上的傷更是迅速連成一片，全都**充血，看着十分可怖。

“慢點？慢點你想疼到明年？數目越多，越要打得快！”

“不行！太疼了，老師！”程松直眼角飙淚，屁股都疼麻木了，想扭都扭不動，“慢一點，讓我歇會……”

程松直的求饒沒有起到任何作用，身後藤條仍舊“噼裡啪啦”落下，最疼的時候讓他差點跳起來，可腰被老師死死按着，根本動彈不得。說回來，一百藤條倒也打得很快，不過掙紮了幾分鐘，就聽葉老師道：“好了，打完了。”

打完也不輕松，程松直趴在老師大腿上，“嗚嗚嗚”地哭了。

“行了啊，這麼大個男孩子，别說自己讨打，就算老師打你，也用不着哭。”葉老師看看這藤條，已經沾了血迹，幹脆丢了，省得被孩子師母看見，又被說道。

“可是好疼……我動不了了……”

屁股上血迹斑斑，動不了了可能不是誇張，而是實實在在的。葉老師看了一眼，彎腰扶起孩子，讓他慢慢地挪到沙發上趴着：“給你上點藥，自己好好歇着，要是真坐不了椅子，那可不怪我。”

程松直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沒力氣說話了，隻在老師處理傷口和上藥的時候“嘶嘶”地倒抽涼氣。

天氣還很冷，葉老師怕他感冒，趕緊幫孩子擦了滿頭的汗，又拿了毯子來給他蓋：“這樣冷不冷？”

程松直搖搖頭：“屁股疼。”

“屁股疼那是你活該，以後再跟我說你緊張，還打，翻倍打！”

程松直縮了一下肩膀，一抖一抖的，眼底還挂着一顆淚珠，可憐兮兮。葉老師不是鐵石心腸，也會心疼孩子，歎聲氣道：“老師知道，你不想讓老師失望，老師知道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不用太苛求自己的。老師在班裡總是批評你們警醒你們，那是别的老師都在誇，我要是再誇，你們可真的要上天了。”

“老師，如果我高考考不好，會怎麼樣？”

看着孩子皺成一團的眉心，葉老師忍不住伸手去撫了撫：“能怎麼樣呢？老師當然是希望你能考好的，但如果真的考差了，也隻好接受。差一點，那就去差一點的學校，不是每個人都要讀清北，你看很多985211雙非一本甚至大專的學生，人家也沒有活不下去。要是很差，差到連你自己都不能接受，那就複讀，再來一次。沒有什麼了不起的，松兒，這麼長的一輩子，總會失敗幾次的，有人中考失敗，有人高考失敗，有人工作不順，有人婚姻破裂，不會怎麼樣的，老師不會不要你的。”

程松直失神地眨眨眼，心想，這些話，他以為隻有爸爸才會說，沒想到，老師也會這樣說。

“老師……”

“松兒不怕，老師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