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話，給你看這個，新房子。”

自從方韻言接受了要和程松直異地三年的未來以後，就有些抑郁不樂，但程松直總是變着法兒逗她開心，她也不能不賣面子，笑笑問：“什麼？你的房子啊？”

“對啊，我爸爸當年從師爺這裡搜刮錢去買的，是楠楠他們家最後一個樓盤，前段時間交的房，我爸爸說，如果我們以後結婚，這就是婚房了。”

結婚這種事對于二十一世紀的大學生來說還有些早，可是也很能撥動一個女孩的心弦。方韻言忍不住看了一下，一梯一戶的大平層，電梯直達家門口，直接住出别墅的感覺，對一個高中老師來說似乎太豪了。

“老師當年，是不是問師爺要了很多錢啊？”

程松直伸出兩根手指：“羅老師說，給了兩百萬。”

“卧槽！”方韻言差點吓掉眼珠子，“這也……”

雖然她知道劉巍思和羅毓這種水平，兩百萬不是大事，也知道程老師和他們情同至親，但是直接給兩百萬還是把她驚到了。

“師爺和羅老師，對老師真的很好。”方韻言想想也能理解，為什麼程松直一定要多陪他們幾年，他們對程松直來說，并不是爸爸的老師這種隔着壁障的關系，而是像親生爺爺奶奶一樣。

程松直點點頭，捏捏方韻言的臉：“硬裝都弄好了，我們一起挑家具吧，挑你喜歡的。”

“那我喜歡沒有家具。”

“那就隻好睡地闆了。”

方韻言不知怎麼的，腦海裡蓦然浮現出和程松直在地面上翻滾的場景，瞬間紅了臉頰：“我想要親親。”

奶茶店裡還是有些人，不過程松直也不介意，側頭過去蜻蜓點水，摟着她在她耳邊說悄悄話。

“老師！這裡！”程松直站在機場出口，拼命揮手，直到拉着行李走出來的葉老師也沖他揮了揮手。

程松直異常興奮，屁颠屁颠地迎上去幫老師拉行李：“老師，我好想您。”

“那有什麼辦法？小孩子長大了就要離開家了，實習還可以吧？”

程松直大三了，前兩個月被安排去一所中學實習，在一個初一班級裡當助教，管管紀律、負責學生課後答疑什麼的，偶爾上一兩節課，以學習為主。

葉老師這幾年帶的都是複讀班，今年九月學校還沒把複讀生安排妥當，正好這邊有一場自費的學習進修活動，葉老師就來了。

進修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事，但是可以順便看看程松直。他嘴上雖然不說，但孩子暑假沒有回家，他心裡也是很想的。

程松直帶老師去坐地鐵：“還可以吧，我發現現在老師們要做的事情可太多了，不僅要上課、改作業、出卷子，還要開各種會，辦一大堆活動，還有什麼公衆号、視頻号、網站要管理，要不是工資夠高，我看很多老師也早就幹不下去了。”

葉老師搖搖頭，顯然很不認同現在學校這些瑣事，但是沒有辦法：“折騰的都是年輕的新老師，本來新老師就要多聽課多練習，結果都拿來應付檢查了。你要是想回三中，現在就得好好學。”說到這，葉老師想起孩子要留在國内讀博的事，又問，“你之前說的不出國了，要不要再考慮考慮？”

“老師，這都多久了，早就決定好了。”

地鐵到了，閘門打開，師生倆依次進入，找了位置坐下。葉老師感歎道：“出國對你來說還是好很多，就業越來越難了。”

程松直側頭看着老師明顯多了的白發和額上的皺紋，想起他初一那會，老師頭發還烏黑發亮的，臉上皺紋也不深，明顯更有精神活力，可是老師好像一下子就老了。

程松直多麼想告訴他，自己哪裡也不想去，隻想陪着老師和爸爸，陪他們慢慢地走完餘生，這樣就算時間不容情，他到最後也不會留下太多遺憾。

可是，這樣的話似乎太不吉利了，程松直笑笑，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