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姜次猛然擡頭,冷冷的說道:“原來皇兄也知道這是假的。”
沈炎之抱着美人的手微微一怔,背後漠然的升起一陣陰涼,他細細打量着這位許久不見的東西,眼神變得嚴肅起來;“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沈姜次卻沒怎麼放在心上:“不過是玩笑而已,皇兄又何必當真呢?”
沈炎之坐直了身闆:“玩笑,本王自然是知道的!”
“殿下,該出發了。陛下還等着呢。”
沈炎之大手一揮:“走吧!”
沈姜次慢慢地走向身後的馬車,剛踏上馬車的木闆,就被人猛然叫停。
“慢着!”沈炎之笑得肆意,“四弟既然身體不好,那麼就不要坐馬車了,不如下車活動活動這樣,對身體也是好的!來人,那根繩子過來,幫一下我們的四殿下,萬一讓四殿下掉隊了,豈不是違背了父皇的指令。”
“是!”
他的手下每個都不是什麼等閑之輩,在真正理解沈炎之的意思後,自然也不會對他手下留情。
沈姜次靜靜的站在原地,看着那兇神惡煞的人一步一步的向自己靠近,他的臉上波瀾不驚,甚至在平靜之中扯出一抹笑容:“多謝皇兄!”
沈炎之繞有識趣的看着他,大多數更像是在看個玩偶。
雨後的道路總歸是不好走的,泥濘像是受力不均的繩子死死的纏繞着他的腳腕,加上時不時虛晃一槍的加快速度,幾番折騰下來,沈姜次已經大汗淋漓。
又一次,突然停下腳步,沈姜次整個身體突然往前傾,來回的拉力下意識漸漸渙散,在外人看來,他已經到了随時傾倒的地步。還好褚臨眼疾手快的扶上他:“主子,你沒事吧!”
沈姜次費力的搖了搖頭,諾大的汗珠不斷從額頭滑落。“我、我沒事!”
原本走在隊伍前端的沈炎之,轉變了方向,騎着馬來到他身側:“呦!四弟這身體還不不行不過是簡簡單單的走兩步,就這般,就這種身體,父皇和那些朝臣還指望你,能帶兵打仗、戴罪立功呢!如今看來,啧啧!這也不行呀!”
戴罪立功?他何罪之有?!
“讓父皇,和皇兄失望了!”
沈炎之一個眼神過去,手下很識趣的将沈姜次原本搖搖晃晃的身體徹底跌落地上,泥水瞬間渲染了他白皙帶點褶皺的衣衫,他的樣子更加狼狽。“喲、怎麼這麼不小心,站穩都沒有站穩!還真是廢物的姿态!”
笑聲此起彼伏,沈姜次環視着他們醜惡的嘴臉,明明他什麼也沒做錯,總是在他們面前會落得這麼一個下場,他一邊努力從泥潭中爬出,一邊安撫着褚臨那隻躁動不安的手。隻有徹底的放低姿态,他才能讓他們放低警惕。“皇兄、”
沈炎之聽他說話的耐心早已經被消磨殆盡,抱着懷中的美人,頭也不回的離開。“還不快請我們的四殿下上車,萬一遲了你們吃罪的起嗎?”
“是!”
說是請,倒不如把沈炎之看成一個讨人厭的畜牲,順便一弄,整個人被狠狠的扔進了馬車,美其名曰:“替四殿下分憂!”
撞擊感帶來的疼痛由腰間四散開來,一邊又一遍的刺激着他的大腦,沒一會兒的功夫就有包裹他的全身的架勢。
士兵拍打着手中沾染的泥土,“還真是晦氣!”
話音落,帷裳遮住陽光,昏暗籠罩馬車。
沈姜次緩緩坐起身來,不緊不慢恩扯掉身上的纏繞着的繩子,此時的他猶如一頭黑暗之中的猛獸,伺機而動,等待着屬于他的獵殺機會。
馬車穿過城門,京城的繁華落入他的眼神中,一束陽光不甚灑落在他的身上,他澗石藍的瞳孔在像是塊遺落在人間的寶石,在陽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
那抹澗石藍原本是世間不可多得的眼神,如今卻成了所有人望而卻步的存在,嬉笑玩鬧的孩童看到他的瞳孔,手中的玩具應聲掉落,哭鬧聲響徹的瞬間吸引了還在趕路的行人,他們停下腳步,開始了竊竊私語。他們無論是眼神,還是動作都表達了對他的厭惡。
竊竊私語傳入他的耳朵,他面色凝重的放下帷裳,無力感一股腦的湧上心頭。
“哥!真的要走嗎?我還沒玩夠!”
謝淳叫苦不疊,好不容易來到東濮還沒玩幾天就好踏上歸途,那漫長的路程對他來說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謝硯淡淡道:“軍中情況嚴峻戰場更是千變萬化,我們還是要盡快趕回去!”
“可是,哥、我們來東濮什麼也沒打聽到,再等等!說不定會有意外的驚喜,到時候再回去也不着急,再說了軍中不是還有顧将軍嗎?這,沈奉君我們連面都沒見過。”謝淳趴在桌子上,滿臉都是我不想走幾個大字。
謝硯長歎一口氣,雖然這次沒什麼特别大的收獲,但是……突然間,耳畔間多了許多百姓抱怨的言語。
沈姜次!這個名字,還真是陰魂不散。
一陣清風席卷了京城,不甚掀開了輕飄飄的帷裳,馬車緩緩駛來,從他側身而過,謝硯清楚的看到馬車内男人的側顔.。他瞳孔放大,是他!好奇心驅使着他,他将疑問轉到一旁看笑話的百姓身上。他問:“公子你知道他是誰嗎?”
公子莞爾一笑,“他呀!你都不知道,沈姜次呗!天底下,還有誰有那麼清楚的一抹澗石藍。”
微風再起,男子癡癡的望着窗外。
謝硯看清了他的容顔,隻是一眼他就被那一抹澗石吸引。
公子仍在喋喋不休,“聽說這次要讓他回來戴罪立功!”
“戴罪立功?”
“是呀,具體我就不知道了!”
“戴罪立功!”謝硯喃喃道,他是何其聰明的人一下子就猜到了大緻情況,當即拍闆決定:“我們不走了!”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