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謝硯啞然,心裡正在想是不是怎麼這麼做真的多餘了。
沈姜次見勸說無果,所幸也不說其他的了,直接言明,“這裡遠比京城更危險,早點離開對你我都好。”
‘為什麼’三個字卡在沈姜次喉嚨裡還未說出,門外傳來沉重的敲門聲,徹底打亂了他們的的談話。
沈姜次臉色随機變得沉重起來。
謝硯問:“誰呀!”
“是我。”
安恒推門而入,他臉上洋溢着笑容,憨厚老實,裝扮倒是與東濮大多百姓不一樣,看上去像是少數民族之人。
“兩位公子,昨日休息的還好嗎?”
謝硯笑着點了點頭,“多謝。”
安恒揮了揮手:“不用謝。公子,真的要感謝應該感謝你的夫君,是他把你帶到這裡的。”
謝硯心中一驚,為什麼他為告訴他,回想起他剛才的刻意,他心中更是一顫。
安恒盛情邀請:“兩位公子,我剛剛準備了菜品,相必兩位公子也餓了,如果不嫌棄,那就和我們一起去吃點飯菜?”
“走吧!”沈姜次臉上仍是風平浪靜。
三人一前一後出了房間,謝硯的眼神卻死死的盯着沈姜次,以至于整個吃飯都是那般心不在焉的樣子。
沈姜次自然是注意到了,他無奈傷口的傷勢還在繼續。為了不讓他看出來,他隻得按壓着傷口企圖以此止血,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偷偷擦拭着血迹。
他就是這樣一個人,習慣了一個人。
為了讓自己在生存下去,即便再重的傷口也隻能掩飾,裝作若無其事。比起一個人躲在角落裡梳理這傷口,他更害怕回到那個深不見底的噩夢。
甚至是為了讓謝硯覺得自己真的沒事,他甚至是忍着劇痛給他夾菜。“吃飯!”
謝硯看着他,還以為是自己真的想多了。
“兩位公子,還真是恩愛。”安恒端着剛煮好的菜 ,卻正好看到這一幕。
謝硯低下了頭,自從有些事情發生過之後,他真的已經無法将别人的玩笑話,當做一場視若無睹的玩笑。
“公子不必害羞,在我們這裡這種情況很正常。願得一心人,白首不分離,更何況你們又沒做錯什麼,自然不應該被倫理所束縛。”
绯色從耳根蔓延至臉頰,謝硯偷偷打量着他。他還是一副淡定這反而是自己自作多情了,一時間他又羞憤,又難過。于是,借口走開了。
他走了,沈姜次倒是松了一口氣。緊握着的掌心慢慢松開,鮮血順着筷子流下,染紅了他的眼眶。
安恒也是一陣驚訝。“公子。”
“沒事。”
“大哥哥。大哥哥!”
沈姜次被聲音吸引,那位男子對着傻笑着,看起來與常人不同,到是個孩童心智。
安恒見狀吓得直接抱住了跑來的男子,解釋道:“這是我哥哥安元,當年因為一場意外,他瘋了,也就變成了如今的樣子。整天抱着那個木偶,困在過去。”
沈姜次問:“找大夫看過了嗎?”
安恒臉上浮上一點憂傷:“找過了,說是心魔,藥石無醫。”他撫上哥哥的手,一臉安撫,“其實他這樣也挺好的,起碼無憂無慮了,不用一輩子被困在無盡的自責中。”
“是挺無憂無慮的。”沈姜次贊同的點了點頭。
安恒看着他滴血的傷口,有些擔憂:“公子,你的傷口沒事吧!要不要處理一下。”
“不用了。”沈姜次望着不斷流血傷口一口回絕。他緩緩站起身來,陽光順勢照在他身上,耀眼的強光之下,他瞳孔的那一抹澗石藍像極了一顆寶石突破黑暗烨烨生輝。
安恒看到這一幕,呆愣在原地,任由他的身影漸漸走遠。
“哥。”
安恒被他的叫聲漸漸拉回思緒,拉着安元再三确認,“哥,你叫他什麼?”
“哥!”
安恒的心像是被人瞬間撕裂,恍惚間他大夢初醒,是呀!他過了這麼多年的安靜生活,以為隻要遺忘過去,過去就真的過去了。可是,他犯下的罪孽,上天是會記得的。這一人終究會到來的,隻是他如今早已經沒有了少年豪情,也有了牽挂之人他低着頭看着依偎在懷裡的安元。指腹一遍遍摩挲着他的發絲,楠楠自語:“哥,我該怎麼辦!”
片刻之後,他的眼神變得狠辣,望着他離開的方向。“你都已經死了這麼多年,為什麼!為什麼你的兒子還要回來,他就不應該活在這個世上。”
安元像是聽到了熟悉的話語,身體不控制的微微一怔,那抹傻笑天真的眼神漸漸撥開雲霧,一時間當年那個風姿卓絕的蕭安元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