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涼城内,繁華遮蓋了戰争帶來的慘白,時不時傳來的嬉鬧聲更為這座城鎮附上了些許神秘的色彩。
夾雜着暖溫氣息的風在錯綜複雜的街井上掠過,馬蹄聲落在平整的磚瓦上,随着車輪吱吱作響的轉動聲落在沈姜次耳邊,他掀開帷裳繁華落入眼中他環視着周圍,一切看起來似乎也不是那麼糟糕。
“主子,到了。”
馬車在不遠處的客棧旁停下,将沈姜次的思緒拉回,他緩緩下車,本是漫不經意的動作放在街市之間不過尋常,沈姜次卻感覺似乎有一種藏匿在暗處的勢力緊緊地盯着他的一舉一動。可是一擡頭卻那種感覺卻又不知所終。
沈姜次掃視了一眼周圍,繼而進了客棧,客棧倒是沒什麼不同,他根據小二的指引順利來到二樓。當房門關上的那一刻,周遭一下子安靜了下來。輕風吹拂着男子的衣角,順帶折斷冉冉升起的熏香。男子不曾擡眸,指尖攥着光滑細緻的棋子,興緻并沒有因為他的闖入而蕭然全無。
沈姜次卻沒有他鄉遇故知的高興之感,整張臉一下子冷了下來:“你怎麼在這兒?”
陸嘉榮聽到動作,思索着落下一字,“既然想來,那自然就來了,又何須這麼多理由。”
沈姜次可不相信他放任好好的太師府,美人圍繞冒着這麼多的風險來到這個,“實話實說。”
“那當然是順着事情來到這裡,位居高位權力在手,總不能再和以前一樣充耳不聞吧!那樣可是,活不下去的,我說得對不對永安王殿下?”陸嘉榮說着嘴角揚起一抹笑容,可能是習慣在他面前那般如今裝起嚴肅倒是着實有些苦難。“哥,最近怎麼樣?”
正經不過三秒,沈姜次邁步上前無視的簇擁,視線落在桌子上一盤殘局,繼而坐了下來。“不怎麼樣,不過是和往常一樣。”
陸嘉榮來到他身側坐下,對于他的話語他可是不認同的,雖然遠在郢城他一切也不是毫不知曉,“哥,聽說你把東濮攪得一團亂,明夕帝,沈炎之都死在你的手裡,沈鈞對你更是氣得牙癢癢,還有那個你真的是那個雪崖谷慕家的少主,還有我們謝硯這到底是什麼情況?哥,你跟我說說呗,當初我就猜測你與謝硯有戲,現在怎麼樣……”
沈姜次以前怎麼沒發現他背後藏的是這副樣子,“我們……都已經過去了,沒什麼好說的。”
“吵架了?”
一針見血,直直地戳入沈姜次的心窩,“估計快了。”
什麼叫估計快了?
陸嘉榮的好奇心被勾起,接着沏茶的間隙就想着進一步詢問,“估計快了,怎麼?你招惹我們陛下了?犯錯了,還是又做什麼上不得台面的事情了?”
“我、我發現,陸嘉榮我在你心中就是這般地位的?”沈姜次反問。
陸嘉榮點點頭表示肯定。
“我、算了!”沈姜次也不再多說什麼。
陸嘉榮看着沈姜次的眼神變了變,沒想到昔日的輕易掌控全局的沈姜次如今竟然還有這樣一面,他忍不住啧啧,“沈姜次你看看你現在被謝硯拿捏得死死的,再這樣下去那可還得了。難不成你真準備放棄東濮的永安王身份,進入北襄後宮成為謝硯衆多後妃中的一個。雖然東濮那不是人待的地方,那後宮争風吃醋。沈姜次你行不行?”
“你!不會說話就閉嘴,沒人把你當啞巴!”
褚臨看着主子被怼的答不上來話,能言善辯幾個字徹底在他身上消失,他不成器地搖了搖頭,在心中更加肯定了他的推測。
陸嘉榮注意到褚臨的笑意,轉而又細細地打量着沈姜次。“哥,平時看不出來呀!”
沈姜次有自己一世英名掉落在地上的既視感,他狠狠地瞪了褚臨一眼,怒斥道:“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做啞巴。”
“哦,哥喝茶。”陸嘉榮将茶遞給他,“哥,話說謝硯去哪了?你不會真的把人氣走了?那這再見面萬一打起來了,你一隻手能打過嗎?”
沈姜次也是生平第一次被人這般追問,張了張嘴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麼,隻能把一切歸根結蒂指尖的茶盞之上,“陸嘉榮,你這沏的什麼茶索然無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