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給他用過藥了，他現在要做的就隻有好好睡一覺。”

“嗯。”

林元白見他無話，而他該做的、該說的都已經說完了，于是就默默地退了出去，是該備一壺新茶，不！好酒。

待到偌大的房間内，隻剩下他們兩人，謝硯上前一步握着他的手，沈姜次雖然不知道你到底想做些什麼，但是你既然決定這樣做了，而我謝硯又毫不猶豫地選擇了你，那麼我就有權利參與這一切，替你走完你的選擇。

果不期然，當謝硯推門而出就看到不遠處的碧湖邊那一道黑色的背影，他大步上前還未徹底接近，林元白的聲音便傳來，“我還以為你未曾聽到我的弦外之音。”

謝硯并未直面回答他這個問題，環視着周圍青山綠水中坐落的宅子本該是最與世無争、幹淨的存在，沒想到卻成了血腥、黑暗的容身之地，免不得又幾分落寞。他的視線落下散落在林元自身側的酒壇，“原來像林少谷主這種人，也會有借酒消愁的時候。”

林元白免不了高看他，“難不成陛下眼裡，我這樣的人都不配借酒澆愁嗎？又或者是，陛下難道就沒有借酒澆愁的時候？”

謝硯順勢坐下，毫不客氣地拿起一旁的酒壇，猛地灌下一大口酒水，“是人，總是要有借酒澆愁的時候？哪怕是成為九五之尊的陛下也不例外。”

“哦？”林元白沒想到他這麼痛快，“借酒澆愁？難道是因為房間裡的那位？”

“是，也不全是。”

這幾句話像是在不覺中拉近了他們兩人的距離，林元白道：“以前總是找不到機會大醉一場，如今倒是找到機會了，卻沒想到是在這個地方，這種情況下。”

“大醉一場，這種情況也是可以的。一切在這種情況下，都是可以改變的。”謝硯道。

林元白卻不這麼認為，他早已經深陷泥濘，到了此刻早已經沒有了轉圜的餘地，他是不可懸崖勒馬了，他也不想考慮這件事了，一條道走到黑的感覺是墜深淵的絕望。他看向謝硯問道：“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我的身份的？最開始遇見的時候，還是一直都知道？”

謝硯輕聲道：“這重要嗎？就如同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我的身份一樣，都不重要，往事已過，又何必追責。”

“是呀！”

林元白笑着，是呀！往事已過，又何必指責，可是他們都不是聖人，做不到如史書上說的那樣大公無私，他們總要糾結過去，親手将一切糾正。

林元白看着他，腦海裡又想起情報上所說的那些，都說沈姜次繼承了沈鈞的極高天賦，正可謂算無遺策，可是卻敗給了眼前這個敵國皇帝，初出茅廬的少年帝王，不禁有些疑惑：“陛下，可喜歡棋局上的博弈？那樣将所有賭注壓在一顆棋子身上的感覺，若是輸了，滿盤皆輸……不知，陛下可輸得起？”

謝硯一下子就領會到他說的含義，即便是他與沈姜次這一段感情沒有或許曾經沒有未來，可是他還是想賭一賭。

他道：“輸不輸得起，從來都是因人而異，而我自然也是輸得起的，畢竟你、我、又或者是他我們都是一類人不是嗎？”

林元白輕笑，卻又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是真的“是呀，我們都是一類人，将自己也當做棋局中的一枚棋子，兼具掌管棋局之人，都是徹頭徹尾的瘋子。”

隻不過，我更瘋……

他沒有繼續往下說，謝硯也依稀感覺到他身後藏着的秘密，秘密伴随着谷中的局勢而變，他需要掠過谷主掌權，擺脫棋子的命運。而他，或者沈姜次就是其中最為重要的一環。

謝硯大口飲着酒，也不知道是不是似曾相識，心裡不免地想起那些不開心的事情，略顯憂傷，“需要幫忙，盡管開口。”

林元白沒有想到他會這樣說。

謝硯又補充道：“就算是還你的救命之恩。”

林元白笑着：“不用着急，慢慢還。”

腳步聲打斷兩人的談話，來者無外乎是林元白的親信，他還不曾說話，林元白便道：“沈姜次對你沒完全說實話吧！正好京城來了人，要不要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