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像是一下子被抽空,隻能略微聽聞風聲掠過窗邊的聲音,明陳愣了片刻,掉落在腳邊的糕點并沒有打擾他的興緻。
林元白愣了片刻,不慌不忙的說道:“你為什麼還會選擇相信我?就不怕……”
“我不怕,我看人的眼光不會錯,而且環顧四周似乎也沒有更為合适的人選了,不是嗎?”沈姜次解釋道。
林元白長歎一口氣,端起放在手邊的茶水一飲而盡,頗有把它當做酒水灌醉的意圖,可是茶終究是茶,再怎麼品也品不出來酒水的味道,又怎麼會把自己灌醉呢。“沒想到最後這爛攤子,還需要我幫他解決。”
沈姜次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略帶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留下一句盡快解決,就匆匆離開。
林元白看到他離開背影猛然站起身來,大聲道:“你真的還準備會到那個囚籠嗎?回到京城、回到沈鈞身邊,再度成為一顆棋子。可是我從你眼底看到了叛逆,以及渴望自由的絕對。”
“我……”
林元白生怕那猶豫一秒的解決,造成不可磨滅的傷害,又道:“有些話我本不應該說的,可是事到如今我還是想與你徹底的講個明白。元谷之所以在當年那場圍剿中沒有徹底湮滅,我們之所以還活着,如今所發生的一切倒是因為沈鈞的暗箱操作。否則,你以為他、為什麼能輕車熟路在湖邊小築恰好救了你。你們的見面,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沈鈞……”
沈姜次的腳步躊躇不前,有些事情他早就該确定的,如今接着林元白的話語得知真相他應該怎麼辦唏噓,還是該……這些都不重要了,已經過去了,他一遍遍在心底安慰着自己。他現在隻希望有了他的前車之鑒,對該有幫助的人起到警示作用。
林元白又道:“我不知道沈鈞為什麼要有這麼大本事,我也不知道他又為什麼會默認沈鈞的行為,他們之間還有什麼聯系,利益糾葛,這些我通通都不知道,但是我還是希望我說的話能夠幫助你。”
許是害怕他說的不夠急迫人心,在看到他擡腳離開的那一步,林元白又道:“哥,我還是希望你能回到當年在一絕江湖的模樣。”
“嗯。”沈姜次點了點頭擡步離開,或許他應該在那時說一句謝謝,可是他試了試,卻怎麼也開不了口。
當腳步踏出房門的那一刻,迎面而來的寒風幾乎是要把推回去,他察覺到涼意緩緩擡眸卻發現天空已經下起了點點細雨,如一層薄霧般襲來,撲在臉上,原本渾濁的大腦漸漸變得清醒。
“身體上的傷還沒好,就在這迎着寒風了。”撐傘而來的謝硯依然擋在他面前。
沈姜次再次擡眸,原來他早就與以往不同。這次,他擡眸,遇見風雨,已然有人擋在自己面前,告訴自己不必迎着寒風。
他問:“你怎麼來了?”
他答:“看着天邊霧雨,特意來接你。”
謝硯擡眸看向屋内:“都聊完了?處理得可還滿意?”
沈姜次有氣無力的回道:“我沒有那麼廢物,都處理完了。”
沈姜次從來沒有今天什麼累過,眼皮帶來沉重的倦意,身上倒是愈發懶惰。他擁上謝硯的懷抱,一隻手摟着他,一隻手附在他胸膛處感受着心髒跳動的聲音。整個人幾乎是要賴在他懷裡而身後是站着的褚臨,那一刻他毫不在意什麼刻意,隻想好好的放松一次,體驗一次依賴在他懷裡的感覺。
“怎麼了?累了?”
沈姜次點了點頭:“從來沒有像今天這麼累過。”
謝硯道:“那我抱你回去?”
沈姜次搖了搖頭,想要賴在他懷裡的感覺更甚:“不像話,就讓我賴一會兒,一會兒就好。”
“嗯。”謝硯的指尖拂過他的發絲,似乎要撫平他心底的焦躁不安。看着他謝硯滿臉心疼:“早知道你這麼累,我就親自來了。”
“都一樣的,再說你這不是來了嗎?”沈姜次微微擡頭。
謝硯看着他疲憊的樣子心疼更甚,讓他前來不過是希望他能夠親手與夢魇做個了斷,卻不料……罷了,他長歎一口氣,安撫着他的手配合着将他抱得更緊了。
彼時,風拂過山谷,揮灑的細雨洩入長廊,他撐着傘傾斜向他,雨水打濕他的發絲。本以為是一時的心軟,可是那把藏匿在心中的傘,一偏就是一輩子。
在人前明目張膽的嬌縱,為他拾起的長劍,迎着風雨,迎來的将會是屬于他們的黎明。
雨水順着房檐滴滴答答間便已經來到五更,此時的陽光仍不曾穿透雲層,陰沉沉帶着點朦胧已經占據上風。門外被風搖晃了一夜的燈籠,光亮已經在此時已經進入了倒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