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硯眼眸深沉:“繼續說。”
有人撐腰的感覺,還真是不錯。嘚瑟已經不夠足形容此刻的陸嘉榮了,“微臣遵旨。”
轉而看向一旁驚恐未定的阿必魯,順帶掃視了一圈周遭,“正巧使者大人,以及衆大臣都在,那倒是有件事還是需要衆大臣知道一下。大概三月前,西陵皇帝下了密旨,着令骠騎大将軍遠赴邊境,在此之前各路兵馬皆以奔赴邊境,甚至在西陵國書抵達我朝郢城的那一天,距離兩國邊境三十萬大軍退居百裡之外,安營紮寨。甚至是在西陵公主遇刺的當晚,西陵大軍皆有遷府拔營之勢。西陵公主遇刺不過十日,你西陵使者便已經得到消息匆匆趕來,如此看來你西陵的心思也太着急了吧!”
阿必魯全然不顧周遭衆大臣的議論紛紛,狡辯道:“這、我西陵大軍于自家國土排兵布陣,有何錯處!”
陸嘉榮冷笑着,“好一套狡辯之言,錯處!自然是沒有的。但如今之景,那就是不行!大人,事情到這份上,那就别怪我了。”
陸嘉榮噗咚一聲跪了下來,言辭誠懇:“陛下,如今西陵之野心昭然若揭,微臣懇請陛下下旨遂令我北襄大軍開拔,也用此等方式,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臣附議。”
“臣附議!”
“臣以為此時不妥,我北襄與東濮的戰事尚未結束,如今若是冒然與西陵開戰,恐有腹背受敵之狀,那到時候很大可能,使我北襄陷入水生火熱之中,到時候……臣,懇請陛下三思。”
“那按大人的意思,我北襄泱泱大國難不成就這樣将這口氣咽下去了嗎?這萬一穿出去,豈不是讓天下人恥笑。”
很快現場的大臣就分為主戰派和主和派兩種,阿必魯到了此刻臉上的難堪之色已經消失了大半,他就是笃定了北襄與西陵的關系在此刻還需要維護。
站在擺列最後的裴靈,今日本事奉命前來彙報西陵公主遇刺之事,猶豫了些許。終究是在他們争吵不休中,看向坐在高台之上的謝硯,他站了出來。“陛下,卑職請命擔此重任。”
話音落,原本吵鬧的大殿一下子安靜下來。因着此次行宮之行,安排的也大多是朝中重臣随行,對于當年裴家的事情或多或少還是知道點兒。聽到這一句話加之最近陛下的一舉一動,若是真的應下了。隻怕是這京城的天都要變了。
晁化站在一旁,對于這種情況他早有預料,任由現場寂靜了片刻,眼看阿必魯的臉色再度不安,他才道:“太師,這火勢别引的本事倒是愈發爐火純青了。但是不管如何,你太師府終究要大家一個交代。”
“一個交代嘛?好說好說。”陸嘉榮笑道,繼而對上謝硯的眸色,“陛下以為如何?”
謝硯掃視一圈,最終視線落在晁化身上,他意有所指的說道:“該有的,總歸跑不了的。”
陸嘉榮附身行禮:“陛下說的是。”
眼眸因着行禮藏匿在暗處,用于掩蓋無人察覺的笑意。
與此同時,盤旋在大殿上空的烏雲更甚,下一刻轟隆隆的悶雷早耳畔邊響徹。狂風席卷着枯黃的樹葉,一切近在咫尺。
城樓之上,謝淳冷漠的看着周圍的一切,其實在那一刻他内心是複雜的,他不知道自己做的這件事到底是對是錯。但是無論是在當年父皇駕崩之前,床榻之旁的詢問還是此刻,他都無比清楚他不想要那個位置。帝位,高堂之上的冰冷,朝堂之上的争鬥。陰謀算計,你死我活,費力地扛起一個國家的責任太多承重。他想,他是做不來的,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他都是做不來的。
可是,如今到底是再一次被推到了必須選擇的位置上。
急促的腳步聲伴随着風聲落入他耳中,硬生生将一切思緒打斷。
手下來報:“殿下,太師府的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