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化看着他這副樣子,嘴角的笑意更甚,甚至在他不經意間連帶着身子都往他身邊靠了幾分,話語聲悄然而至。“陸太師,你終究是比着你父親差遠了。”
陸嘉榮一怔,真的差遠了嗎?
再次擡眸之際,晁化還是如往常一般傲慢,略顯粗糙的指尖在他胸膛處點了點,“記住你今日的自不量力,還有繼續說吧!”
否則,别怪别人沒有給你們機會。
陸嘉榮整個人像是丢了魂一般,整個人看上去也不似剛才這般有底氣,如今的朝堂之上所有的一切徹底反轉過來。他看了一眼沈姜次,“繼續說吧!”
“是!”裴靈應下。很明顯緩過神的裴靈相較于剛才的手足無措,好了很多。“據卑職調查,西陵公主之所以铤而走險,其原因不外乎奉西陵國主之命和親兩國之事遲遲不決,二則是她另有目的,企圖通過此事亂我北襄朝堂。”
阿必魯:“你信口雌黃!我朝公主奉旨和親,意在兩國和睦,你……”
“别着急嘛!我這恰巧知道一件事,不如就徹底地将這件事告訴各位,說不定等一切說完後,也許有些事情就沒有那麼複雜了。”裴靈說道。
阿必魯輕笑着:“我倒要聽你們到底還要編造出多大的笑話。”
裴靈:“經過手下的人這麼多天事無巨細的盤問,在下得知一件事,就在不久前郢城内的一處茶樓裡,有一人身側攜貴人來此,并巧遇西陵公主,兩人聊了兩盞茶的工夫。自此之後,萬事巧生。”
“這算是什麼事,這能說明什麼?”
“就是,事到如今這裴靈還在賣什麼關子!”
“這能說什麼?”阿必魯更是順勢而言,繼而掃視周遭,“你們北襄的那點子破我可不想管,也不想聽!”
裴靈看了一眼陸嘉榮,彼此都心領神會。“别着急嘛!精彩的部分往往在後面,那人說他忠于北襄,借着這個名義他與公主殿下達成了某種交易。其後沒過多久,他派人将一個東西交給了公主。在場的各位大人都是明眼人,自然明白無往不利這四個字的意思。”
話音落,在場的人或許閃過驚訝,又或是一臉茫然。總之,很快嘈雜聲就順利将一切徹底掩蓋。
裴靈輕笑着,提高了嗓門:“各位大人還需要我說的再清楚一點嗎?那就是他想要借公主的手除掉這個那個人,而公主想借那個人為跳闆,表達她的絕對投誠。隻是可惜了……”
陸嘉榮順着他的話往下說,“隻可惜了,那人的野心不止于如此,他想一箭雙雕,殺公主!借機嫁禍?不過是順手而已。然而在這件事的背後,在這偌大的北襄,從來都不缺藏得深的人。”
“你……你們在說什麼,我聽不懂。”阿必魯其實在此刻心底已經猜出來大概,讓他着實沒想到的公主竟然背着他們做了這麼多,而現在他所能做到的就是,裝作不知情的樣子以及打死不承認。
陸嘉榮的視線順勢落在晁化,“晁相,你說是也不是?”
晁化的臉色更是不怎麼好,因為他清楚的知道眼前這兩個人的一唱一和。不安的同時視線一點點移向身旁站着的大臣,任由他們繼續着這場鬧劇。
裴靈壯着膽上前一步面對着謝硯跪了下去,“卑職奉命搜查的時候,并未按照預期找到那東西,所以卑職鬥膽猜測,那東西、想必依然早早地落到了陛下手裡。”
“不錯!那東西的确在朕這裡。”謝硯微微點頭,視線落在奏章堆疊的桌案角落。“這西陵公主步微也的确和朕說了不少。”
話音落,在場的人都是倒吸了一口冷氣,緊接着轟隆一聲從殿外傳來,陰暗的天空被光亮撕裂開來,其所帶來的風不斷吹拂着殿内燃燒的蠟燭。
謝硯這話一出,很明顯是在告訴衆人,有些事情他一開始就知曉。隻是他不曾言明,繼而默默地看着他們在這個設好的籠子裡拼個你死我活。
晁化擡頭看着可以說是自己看着長大的帝王,恐懼之餘更多的是一陣後怕。或許、或許他應該早點動手的。
謝硯猛的站起身來,大步走下台階,緊接着将奏章連帶着那副毒藥一起扔到地上,眼神死死的盯着晁化,怒斥道:“繼續說。”
“是。”裴靈回答道。“當然那人與西陵公主會面的也不是别人,正是晁濟。”
即便是心知肚明,但還是心存僥幸。可真當一切闆上釘釘,衆大臣才後知後覺皇帝剛才因何要詢問那些話,到底是他們蠢笨。一時間未能意會,如今再次反應過來也有些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