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周遭安靜的可怕。那拂面而來的風帶來陣陣冷冽,順着寬大的衣袍就要鑽進人的衣裳,緊緊的貼着人的皮膚。然而,真正令那大人心如寒冰的又何止是這些,他攥着衣袖的手在暗處忍不住打顫。那如跳躍般的大腦或許也在這一刻思考着,該如何恰到好處地這件事徹底地掀過去。
眼看,腳步已經快至午門,那人的額頭也已經覆上了一層薄薄的汗珠。
陸嘉榮才不慌不忙的說道:“我當什麼事呢?就這點小事而已,大人用得着這麼拐彎抹角嗎?”
話音落,陸嘉榮能夠很明顯地感覺到身側的那人猛地松了一口氣,“是、是,大人說的是,是下官的錯。”
陸嘉榮輕笑着:“既然知道錯,那也不算是為時晚矣。”
聞言,那人猛地擡起頭,一臉錯愕的看着陸嘉榮,“大人,就别拿下官開玩笑了。”
陸嘉榮:“本來也沒打算給你開玩笑。歸根到底,你們不就是想知道陛下與慕家公子如今發展到何種地步了。”
“是,大人說的是。”那人後知後覺,衣袖不斷擦拭着頭頂上的汗珠。“不、不是,這件事完完全全是下官一個人的意識,和其他人沒有任何關系,至于下官也隻是好奇,最近怎麼不見這慕家公子的身影,也不知是不是生病了。若是真身染疾病,下官也好派人前去探望,略表心意。”
陸嘉榮直接毫不猶豫地拆穿他:“得了吧!你們那點小心思,還以為我不知道。不就是既要又要嗎!又何必把自己那點子小心思說得這麼好聽。”
面對說教,那人也隻能不斷低頭應和着,“所以,這件事……還需要太師大人給個準确的答案。”
陸嘉榮低頭整理着褶皺的官袍,“反正就如你所說的那樣,也不是什麼要緊的事情。畢竟大家都是同僚,我呢,也的确應該看在這個的面子上,給你們一個準信。但你們也知道這陛下的事情,我也不方便透露太多,總之,我就随便說一句,你也就随便聽着,至于他們我就管不住着了。”
“太師大人,說得是。那這件事……”
在他的緊密注視下,陸嘉榮又是好一陣故弄玄虛,“關于這件事,關于慕公子,我隻能說他不在他的慕府呆着,還能在哪呀!”
在聽到準确答案的那一刻,那位大臣懸着的心總算是松懈下來。可還不等他開心片刻,猛然間意識到這該不會是陸嘉榮的一場陰謀吧!擡眸,死死的盯着陸嘉榮。
他什麼也沒說,但好似什麼都說了。
“放心吧!”陸嘉榮見狀拍了拍他的手,又是好一頓忽悠。“首先,他一無官職,二無名分,這樣的人說句難聽的陛下,總不能把他随便就這樣的弄進宮裡吧!放心吧!陛下又不是昏君,自然懂得這謝氏皇族的規矩。”
正想說言之有理的那人,後知後覺自己整個差點又一次被陸嘉榮忽悠了,連連點頭的動作,在片刻之間轉化為猛地搖頭。拉着陸嘉榮的手那就是要自證清白:“陸太師,你剛才也看到了。下官絕對不是這個意思,下官是清白的。下官……”
陸嘉榮做了一個我懂的動作,“大人又何必這麼緊張呢!都說了我們是同僚,在我面前用得着這麼小心翼翼嗎?”
“話可不是這麼說的,下官也是相信太師大人的,隻是這隔牆有耳,咱們還是小心點比較好。”那人的眼神時不時觀望着周圍說道。
陸嘉榮笑着,“我自然是懂大人的意思,這不也是拿大人當自己人,嘛!這換了其他人,我可不這樣說了。再說了,大人總不能還出賣我吧?”
“下官哪有這個膽子,斷斷不會做這種小人行徑的。”猛地意識到自己說得可能有些不恰當的那人,連忙補充道:“我的意思是大人如此信任我,就算我有那個膽子,也絕對不會這麼做的。總不能辜負大人的厚望才是。”
陸嘉榮見狀:“看在你這麼憨厚老實的份上,我就實話和你說了吧!先前在鏟除晁氏一族的時候,這慕家公子急功近利,過于想表現自己這件事被陛下看穿了。這不,加上朝中上下所有人都在說,這慕家公子的種種不對,陛下雖然嘴上不說,但根據我私下的觀察隻怕是将他徹底厭惡了。而且自從那件事過後,陛下壓根沒提起他,像是徹底地把他遺忘了。總之,大局和私情陛下還是分得清的,這不最近陛下都在後宮玩上了金屋藏嬌的把戲。”
那人點了點頭,“大人所言,似乎也有點道理。”
“那何止是有點道理。”陸嘉榮說着裝模作樣的環視了一圈周圍,“我跟你說,你也知道自從晁氏一族倒台,我那也是位高權重,每天身邊都有多少雙眼睛在盯着,我也生怕那一天一個不小心,我陸氏一族就落得和晁氏一樣的下場。在得知慕家公子被陛下所厭棄後,我也是唯恐避之而不及,但這慕家公子又偏偏找上門來,說是什麼以慕家和陸氏的關系,怎麼怎麼樣。要我去給他和陛下之間當說客,我這一聽那哪能幹呀!這不就明确拒絕他了。到了如今兩家算是徹底掰了,哎!我現在都害怕,這慕家會不會趁機落井下石,哎!”
“大人也着實是辛苦了,夾雜着中間不好做吧!”
“那是自然,太不好做了。”陸嘉榮看着他在此刻已經相信了大半,又道:“大人,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去查一查,随便找我府中,那不妥,要不慕家,對了,可以找慕家和太師府周遭的人打聽打聽,我記得這件事當初鬧得挺大的。”
“大人,說笑了。下官既然詢問太師大人,那自然是相信的。”那人見狀說道。
陸嘉榮長舒了一口氣,“哎!多謝大人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