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們呢？”

白瑾秋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輕聲道：

“黑灰特戰部隊。這個名字本身，就是個諷刺。”

“我在隊裡的名字叫白燼，灰燼的燼。”

“黑灰特戰部隊的每一個人，都有類似的名字。”

“因為我們是已經被燃燒殆盡的黑灰。是失去了利用價值的實驗體，是實驗廢料。”

“我們是為了A組而存在的。上面為了研究提供給A組的頂級強化藥劑，讓研究院制造了我們這些‘合法試驗體’。在我們身上經過多次試驗的合格且無副作用的強化藥劑，才會被應用在A組成員身上。”

“那麼副作用呢？”白瑾秋停頓了一下，似是嘲諷一般，低聲笑道，“都留在了我們這些人的身上。”

“黑灰的人，因為接受過太多的強化藥物實驗，很多人壽命無多，但身體素質依然強大，遠超常人，甚至超過了許多精英特種兵，就這麼銷毀太過可惜。于是才有了黑灰特戰部隊，目的是讓我們這些燃燒過後的灰燼發揮最後的餘熱。”

“最危險，風險最高的任務會被派給黑灰。我的部下在承受實驗帶來的痛苦的同時，還要執行那些随時可能犧牲的高危任務，卻得不到任何應有的回報，甚至沒有基本的人權。”

“夏，其他人不明白，但你應該明白。”

白瑾秋定定地看着白夏。

“我們一體雙生，同樣是誕生于研究院培養倉裡的人造實驗體。隻是因為制造我們的基因來源是特殊的，我們才是特殊的。誘導分化過後，你被選中進入A組，而我留在研究院配合實驗，後來則成為了黑灰特戰部隊的隊長和負責人。”

“我有獨自外出權限，可以獨自執行任務，在任務和配合實驗之餘可以有自己的生活，但黑灰的其他人呢？就因為他們出生在人造培養倉，是為了實驗而誕生的，他們就不配當人嗎？”

“你知道嗎？我的部下，他們即使來到了黑灰，也随時有被研究院帶走繼續配合實驗的風險。”

“但他們已經是因為達到承受極限才被送來黑灰的人，每一次配合實驗，死亡的風險都會呈指數級增長。”

“我要讓他們活下來，不必擔心死亡，得到他們應有的待遇，當個真正的人。而不是實驗殘餘的黑灰。”

白夏安靜地聽着他說完，沉思良久，開口道：“你打算怎麼做？揭露人體實驗的黑幕嗎？沒用的，上面隻會選擇在那之前把所有證據銷毀，包括黑灰的存在。你自己也會被剝奪現在所有的權限和自由。”

“不，我要和他們做一個交易……”白瑾秋道。

“等一切準備就緒，他們不同意也得同意。”

白夏聽完，眉頭緊鎖：“你這是在玩命。一旦出現任何差錯，你會把自己也搭進去。”

“放心。他們非常愛惜自己的羽毛。而且，不是還有你嗎？”白瑾秋笑了一下。

“我不會幫你。”

“不，你會。”白瑾秋笃定道。

白夏看着他，沉默了良久。

“這件事暫且不談，我們先來說說你這次的任務。”

“關于任務，我恐怕沒辦法告訴你什麼。”

“什麼意思？”白夏問。

白瑾秋指了指自己的頭，“我不記得了。”

白夏沒有露出驚訝的表情，也沒有懷疑，隻是問他：“全部嗎？什麼都不記得了？”

“是。我頭部受了傷，醒來後就什麼都不記得了，隻記得我獲救之後的事。”

“那你恐怕要吃點苦頭了，上面的人不會相信你的說辭，我得動點手段讓你想起來。而且，那位救了你的小朋友，恐怕也不好過。”白夏道。

白瑾秋眯了眯眼睛：“你們把他帶來了？之前把我晾在這裡，就是去抓他？”

“你很關心他？”白夏的目光透露出少許驚訝。

“不管怎麼說，他救了你，就是任務的間接相關者，我們接觸他是必要程序。但他是會進刑訊室，還是在談話室裡喝着茶接受普通詢問，要取決于你接下來能不能想起全部的任務細節，以及他本身有沒有疑點。”

白瑾秋沉默片刻，很突兀地說了一句：“他明天還有軍校的入學考核。”

白夏愣了一下，笑了：“我會争取在那之前結束，把他送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