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親愛的觀衆們,歡迎來到愛德華角鬥場~現在為你們帶來的是萬衆矚目的黑獸,和我們神秘嘉賓的對決!讓我們歡迎我們的神秘嘉賓登場!”主持人梳着大背頭,一身西裝,拿着話筒,帶着誇張又瘋狂的笑容,他語調高昂,不停地渲染着氣氛。
觀衆席的人坐的很滿,足以證明這次表演的成功,呼啦啦的一片,從表演台上看過去隻能看到芝麻豆大小的人頭,一排一排坐的十分整齊,但主持人卻繃着神經,目光卻不斷地遊移在集中的一點——一個看着平平無奇的貴賓席上。
這是上層千叮咛萬囑咐需要重點照顧的對象,因為對方大有來頭,是市政府裡來的人,關系到角鬥場未來的項目進行。
所以主持人有意挑選了角度,他力求把最好的觀場氛圍和觀看體驗帶給貴賓席,和往常不同,這次他特地花了點時間鼓舞角鬥場的氛圍。
但在他說出那段話之後,令人詫異的是,熟悉的背景音樂并沒有響起,黑獸也并未踩着腳步走上前台來。
喬德是很快發現異常的人,作為老觀衆,他很清楚角鬥場表演的流程,先是角鬥場的人出場,然後是挑戰者出場,兩者上場時會固定摻雜背景音樂,雙方會拿着挑選好的武器互相展示。
然而,這次卻不是這樣。
觀衆們面面相觑,主持人隻得揚起笑臉,按捺心中的不安,努力打着圓場:“可能是我們的嘉賓有些矜持,還在挑選武器,來!倒數3、2、1讓我們的神秘嘉賓來到現場……”
數完倒數,卻還沒有人上場。
是遇到什麼事故了嗎?
主持人冷汗直冒,他拘謹地擦了擦汗,四處張望了一下:“大家是不是很期待這位神秘嘉賓的身份?不要着急,讓我先來為大家做一些介紹……其實,我們的這位嘉賓由于特殊原因,姓名隻能作保密,他并不是我們角鬥場的人,而是角鬥場數日前與地下黑市救下的人,當時,他在黑市的一角坐着,手上把玩着一些身份證明,周圍還有好多具屍體,背上還有個奇怪的蜘蛛紋身,他看到我們的發現人時,身上的念驟然爆發,身形一閃就到了他的跟前,如果不是發現人警惕後退了一步,下一刻就可能被他扭斷了脖子……”
主持人的故事很有成效,觀衆成功地被故事吸引了,但他并不能很好的止住氣氛,一長段話講完,就在氣氛逐漸冰凍的時候,一陣不太對勁的BGM終于适時的響起。
與此同時,一個體型魁梧,身材壯碩的人一步一步昂着頭走上了台,他上半身赤裸露出流暢的肌肉,背部還有個蜘蛛的紋身,頭帶着一個幾乎能遮住臉龐的面罩,他似乎不太熟悉表演台的規矩,并沒有走到規定的位置,隻是在表演台邊上坐下,手中的刀随意放在地上,上面還沾着血,血似乎格外的多,沿着刀柄在行路上滴成一股小水窪。
主持人剛剛松了一口氣,但随即,他眯起眼睛,仔細看了看台上的人,瞬間倒吸一口氣,表情開始有點裂開。
好不容易止住了冷場,但這和說好的不一樣啊!
上台的人的确是塞普拉斯沒錯,但他似乎和平常溫吞的形象大相徑庭,他表情鋒利冷酷,動作流暢地撫摸着刀柄,一股濃烈的血腥味順着那邊飄散過來,看台的另一頭,黑獸的表情也十分不對勁,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轉頭看向了後台的位置,表情有點凝重。
後台的人在搞什麼鬼?!
還是說,後台到底發生了什麼?
和血漿打了數年交道,黑獸早就對人血還是血包耳熟能詳,這濃稠又刺鼻的味道,還有近乎發黑的顔色,根本不是血包的顔色,反倒像是血液凝固以後呈現的黑紅色!
仔細看看,刀尖上還粘着一些零星的碎肉塊。
黑獸的手腕動了動,手掌青筋浮起。
是賽普拉斯心懷不滿,反抗殺人了嗎?
問題是,後台雖然人手并不多,但是角鬥場早就調查過塞普拉斯,他隻是沒什麼背景的普通人一個,那個蜘蛛紋身也隻是他為了逃避債務刻上去的假紋身,就這樣一位狐假虎威的“假流星街人”,怎麼可能打得過他們安插在後台的念能力者?
是偷襲嗎?
還是說,後台出現了什麼可怕的變故?
剛才那奇怪的背景音便是一個不詳的預兆,如果後台出現了狀況,那麼也意味着可能控制台也出現了什麼意外,所以不符合常理的背景音樂被錯誤地放了出來。
到底是誰做的?偏偏在這樣關鍵的時刻刻意制造騷亂,如果政府撥款的計劃黃了,不僅投入的那麼大一筆戒尼竹籃打水一場空,對角鬥場的未來發展更是不利……難以想象,上頭的人究竟會發多大的火。
黑獸目光沉沉地盯着地面,控制台那邊隻能等中場休息的時候再去确認了,既然要速戰速決,那就隻有……來點真槍實彈的了。
“糟了!我好像不小心點了錯誤的按鈕。”站在操作台前,艾莎歎着氣,聽着從四面八方傳來的巨大背景音,看着滿屏幕的搖杆,又擡起頭看了眼四周。
這是一件極其狹小的密室,沒有窗戶,隻有鐵門,鐵門的四周用鐵杆嚴密的金屬封死,還設了專門的密碼鎖,密碼鎖上閃着紅色的電子光,又被油桶等重物堵住了出口。整個房間密不通風,極其悶熱。
艾莎站在小房間的一角,用手扇了扇風,眨了眨眼睛:“雖然按錯了地方,不過應該,影響不是很大吧?他們好像沒發現。”
她不是很确定。
房間裡的廣播急促地播報需要“放松音樂”的通告,情急之下,艾莎在操控屏幕那裡找了半天,才在衆多隻有1234标記的遙控杆裡随便選了個按鈕,果不其然放送出來的是錯誤的音樂。
整個内部操作台,除了上方的透明玻璃可以清晰看到台上的景象外,所有的控制搖杆沒有任何說明,隻有顔色的差異。
酷拉皮卡在一邊,被房屋裡的熱氣熏得額頭邊一圈薄薄的細汗,他埋着頭正在細細研究這些複雜搖杆的作用。
也是他,看着情況不妙,伸出手驟然按斷了正滴滴播放的配樂。
“呼——”解決了煩惱,酷拉皮卡舒了口氣,他神色不虞地把艾莎趕到一邊,不讓她碰操作台了。
艾莎很受傷:“明明酷拉也不知道該按哪個按鈕呢。”
表演台上,黑獸和神秘嘉賓已經悉數登台。
兩個人站在圓盤形的舞台兩側,艾莎必須仰着頭通過天花闆附近的透明玻璃才能看清兩個人的近況。從她的視角看,兩個人在鏡面折射下有點扭曲和模糊。
原本這個單面鏡的作用是為了觀測舞台的具體情況,從而下方受過訓練的工作人員可以知道什麼時候按下機關,配合台上的“演員”做出符合心意的表演。但他們手忙腳亂的,現在根本不了解操作台的控制作用,桌台上至少有幾十個操作的手柄。
表演台上,黑獸的另一頭,是戴着面具的神秘嘉賓,主持人說他叫賽普拉斯,他上半背脊的地方很清晰地露出紋身,但艾莎沒有聽說過這個名字跟幻影旅團有過牽扯。
“這裡沒有說明書,不嘗試轉一下手柄的話,我們根本不知道這些手柄有什麼用呢。”艾莎站在酷拉皮卡後面,看着他因為着急而有些凝重的臉,慢悠悠地說,“按照我的想法,不如我們在比鬥開始後……嘗試一下,制造一點動亂,然後把鍋甩給電話那頭的人,嗯……幻影旅團?”
剛才在走廊裡的是時候,他們就已經通過通訊器,知道旅團的人已經來了。
雖然通訊裝置的關系,俠客的聲音嚴重失真,但艾莎跟他有過接觸,不至于認不出他的聲音。
既然俠客已經出現在這裡,就已經證明旅團的人注意到了這個角鬥場。
但現在他們到底去了哪裡?是觀衆席?後台還是别的地方?
雖然控制台很方便查看表演台的動向,而且隻要不被發現,這裡足夠安全,但是控制台也及其容易暴露,一旦後台的動作程序出現錯誤,前台甚至觀衆都能很快發現控制台裡面出了問題。
即便如此,這裡仍然是最适合艾莎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