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的手不受克制的顫抖。
剛才她藏身桌底,差點把将小女孩掐死。
腎上腺素的影響退卻以後,她的後背粘了一層冷汗,手一直克制不住的發抖一陣恐懼從心中油然而生。
悶熱的桌底,位置狹小。
她的目光在黑暗中投向女孩的位置。
她昏迷了,呼吸微弱,臉頰發青。
“嗯?”
高跟鞋在桌子的前方位置停下,莉亞的目光在四周轉了一圈。
她似乎在找着什麼東西,最後,莉亞撥通了内線電話。
電話很快被接通。
“她人呢?”
“莉亞小姐,我和秋管家半路交接後,便由她行使看管的指責……”
電話那頭的人神色緊張,最後吞吞吐吐地供出了秋的痕迹。
原來,莉亞交給女傭看管女孩的任務被秋臨時取代。
女傭本身并不願意,但卻被秋暗中脅迫,便答應了這次交換。
莉亞的一通電話,讓女傭心生惶恐,她害怕半路中出現意外,因此直接幹脆利落地将秋抖了出來。
莉亞挂掉電話。
一旁的芭萊娜若有所思,她問道:“剛才,你找的人是剛才我們在花園裡見到的那個小姑娘嗎?”
莉亞不回答,芭萊娜又繼續問:“她真可愛,叫什麼名字?”
這次,莉亞斜斜地瞥了她一眼,回答了她的問題:“艾莎。”
“艾莎?她不是……”
芭萊娜還想說着什麼,但莉亞已經低着頭,撥通了另一個内線對話。
她要找秋·加西亞。
随着撥号鍵的接通,一陣丁零當啷的滴滴聲突兀地在死寂的房間裡響了起來。
鈴聲悅耳,在整個房間内來回飄蕩。
桌底下,秋緊張地攥緊了衣角,她慌慌張張地摸出了對講機,顫抖的手卻一直沒有按下去。
莉亞突然微微一笑。
她四處掃視了一番,最後将目的地瞄向了桌子附近的位置,不緊不慢地說道:“看來,她們就在這裡。”
*
診療室内。
心理醫生坐在桌台前,戴着眼鏡,和面前坐立不安的患者對着話。
中午陽光正好,帶着暖意,從百葉窗滑入地闆。
帕裡斯通坐在落下陽光的窗沿附近,雙手插在兜裡,眯着眼睛聽着這一段發生在自己身前的談話。
病人神色陰郁地坐在座位上,她是一個皮膚蒼白的年輕的女人,一頭紅發,雙手攥着桌腳,在病曆本上寫下自己的名字,訴說着自己憋在心中一直沒有說出口的秘密。
“我懷疑,我的丈夫發現了我身上的秘密,然後把它告訴了别人。”
她開始講述自己身上的故事。
由于和很多人有相當大的牽連,所以女人講述的故事比較隐晦,但帕裡斯通認識她,自然也從這段她傾訴的内容裡聽出了内容。
女人的身上有一件十分值錢的寶貝,但這件寶貝的藏身之處可能已經被散布了出去,因此她現在在思考要怎麼樣處理才可以為自己争取巨大的利益。
可是,現在她的面前面臨了一些困境,這導緻le一些困境和難題。
醫生于是順從着問道:“什麼困難?”
紅發女人沉默了半天,她的雙眼怔忪,發紅的眼足足盯了醫生有一刻鐘的時間,才歇斯底裡地說出了真相。
今日她不是獨自一人來拜訪加西亞家族的。
上次莉亞親自上門拜訪,明顯之前已經得到了什麼消息。也是恰巧,莉亞剛進門時,在客廳之中,親眼和女人的“妹妹”見了一面。
莉亞明顯已經知道了妹妹的存在。
所以女人思來想去,還是忍着心中的不安,提出了和莉亞見上一面。
她準備放棄自己的妹妹,來保證自己的安全。
但她還有一絲良心。
原本,她就和明朗德·約翰遜私下虛與委蛇,但她不願意把妹妹交付給他,因為明朗德令人作嘔的愛好在圈中赫赫有名,他還是個戀童癖,除了芭萊娜,誰願意和他一同來往呢?
所以,女人打算把妹妹交給莉亞。
這次見面,莉亞沒有聊起什麼,隻是提出了自己想和她的妹妹見上一面。
于是,女人将自己的妹妹留在了那裡,但出于心中的不安,手中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找上了自己的心理醫生。
她面對着心理醫生,訴說着自己的愧疚和不安,倒豆子一樣連自己說了什麼都沒有發現,沒過多久,女人就如釋重負地關上了診療室的大門。
帕裡斯通在一旁饒有興緻地看着她。
他早就已經發現,現在出現的場景是過去某一個時間段的複原。剛才他順着地下車庫的鑰匙一路開出去,外面卻隻有一條路,于是他來到了終點的位置,發現了正在看病的艾莎·康斯坦汀。
這一切的動畫,場景都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
這就是某一段時間結點内,紅發女人正在做的事情。
離開後,女人卻并沒有馬上去接她的妹妹,她就一直在醫院門口發,倚靠着門發着呆:“我該怎麼辦才好呢?”
聽到她的話,帕裡斯通哈哈大笑。
怎麼辦呢,他看她現在的舉動,就知道這個人在想着什麼。
既沒有能力保守秘密,也沒有能力下定決心,這樣猶猶豫豫,推三阻四,裝作自己還有良心,這幅樣子,除了說服她自己,又有什麼用呢?
“真可憐。”
帕裡斯通看着女人的眼睛閉了又閉,她來回逡巡着走廊,一副神經質十足的樣子。
表情既惶恐,又興奮,打拉下來的眼皮堆疊在一起,眼神像死魚翻起的眼白。
許久以後,女人終于下定了決心,她似乎已經說服了自己,如釋重負地敲了敲大門。
她低着頭,十分抱歉地對醫生說道:“我把我的鑰匙忘在這裡了,可以進來拿一下嗎?”
門内醫生愣了一下,他在想為什麼這麼久了,她還沒有走,不過出于同理心,醫生還是讓她進去了。
女人一邊緻歉,一邊低眉順臉地走進房間,朝着桌子前的位置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