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芭萊娜的話證實眼球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同時,從眼球的口中,艾莎又得到了一些似是而非的消息。
被監獄同化的人身體并不會出現問題,精神上卻會對監獄産生依戀,産生某種類似“上瘾”一樣的效果,并且随着時間這樣的效果會逐漸加深。
這樣的效果,類似某種操縱型念能力,但效果卻更為軟性,也更為持久綿長。
一邊解釋,眼球一邊極為主動地帶着艾莎到了一個門口。
打開欄杆,艾莎看到了一個眼眶空洞,面色青黑的人,它癱在床上一動不動,隻有胸口還有微弱的呼吸。
“這是我的主人。他在監獄裡呆了一年多了。”
看起來他精神萎靡,死白的皮膚上可見蠕動着的黑色血管,眼球凸出渾濁,一副死人相。
從酷拉皮卡的角度看,他是一個沒有朝氣,行将就木的老人,但從艾莎眼裡,她看到的東西就足夠驚悚了。
房間裡伸出了無數透明的觸角,他們宛如柳葉的枝條在陰影裡揮舞着手臂,從四面八方将那人緊緊包圍住,看上去他就是一個被吸管插滿了的刺猬。
随着呼吸,有什麼東西從男人的身體裡被抽出,通過吸管,流入牆壁裡。
艾莎喃喃自語:“這個房間會吃人。”
那它吃的是什麼呢?
也許是生命力,是念力。
在這裡呆久了,一定會産生不好的影響。
他們要趕緊從這裡出去。
艾莎和酷拉皮卡對視一眼,兩人都察覺到了監獄的詭異之處,呆在這裡也不是什麼明智之舉。
房間的出口隻有一個。
走廊的盡頭是一扇鐵門,門已經鎖上,門内沒有把手,隻有一個鑰匙孔,房門十分堅硬,無法用武力打開。
艾莎拎起眼球,指了指門:“你能出去嗎?”
眼球猶猶豫豫地看了一眼艾蘇,小眼睛閃爍了下,半晌,它像個被雨水打濕的蜻蜓,晃悠悠地朝着門的位置撞去。
砰的一下,它的眼皮腫起一個大鼓包,頗為駭人。
眼球立刻号啕大哭、淚水像傾盆大雨。
“痛!痛死我了!”
艾莎無語:“算了。”
“去剛才他們二人去的地方看看。”酷拉皮卡提醒道。
剛才和艾莎寒暄的時候,帕裡斯通和伊爾迷獨立離開,酷拉皮卡注意到,他們就是去了走廊另一邊的某個房間。
艾莎點頭。
那房間就在出口的另一個方向,門已經被打開。
走進去,裡面是一個狹小的空間,堆積如山的箱子堆滿了整個房間。
一個小桌子,桌上擺了點文件。
酷拉皮卡花了點時間,粗略掃了一眼上面的東西。
“這些文件都是監獄犯人的記錄,大部分都是莉亞的政敵。上面記錄了他們的資料,還有一些實驗報告。”
最新一批的記錄截止到最後幾天,也許是這幾天忙着準備拍賣會,所以旅團的記錄并沒有被放在上面。
艾莎敏銳地注意到了四個字:“實驗報告?”
“嗯。”
酷拉皮卡還在看文件上的記錄。
眼球飛在他的身邊,和他一起看着,不過,它不認識字,直接成了蚊香眼。
食物裡有毒,這些報告大部分都是關于緻幻劑影響的研究記錄。
看了一會,酷拉皮卡轉過身,下了結論。
“我們必須在三天内出去,不然就會和監獄建立一定程序的聯系。而且,這裡的東西不能吃,裡面都被下了一定程度的緻幻劑。”
艾莎摩挲着下巴,她突然從座位上站起來,順手一抓靠在燭台附近休息的眼球,她走到原本眼球飛出來的房間,将其順手一扔:“你先回去,從你的獄友那套點消息,晚點我來接你。”
監獄裡面。
眼球摔得眼冒金星,它歪七扭八地從地上爬起來,小眼睛裡劃過怨氣。
它晃晃悠悠地穿過牆壁,趕緊去找庫洛洛的位置。
“喲,你回來了,小家夥。”
看到俠客,眼球憋不住的眼淚終于溢了出來,它号啕大哭,配合着凄慘的樣子,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它被揍了一頓。
俠客笑容滿面,也許是他也覺得眼球現在的樣子可憐歸可憐,倒是有幾分喜感,像喜劇裡頭,那個小醜身上的那個紅鼻子,更像聖誕樹上挂滿的小裝飾物。
“唔哇哇……主人,主人,我剛才去通報消息的時候被外面的人發現了!要、要不是我機靈!我可回不來了!”
見俠客笑了,眼球哭的更兇了。
它現在是真的委屈了!
這個讨人厭的金發小鬼,居然還嘲笑它現在的樣子,實在是太可惡了!千萬别讓它找到報複的機會!
出乎意料的,一隻屬于女性的手輕柔地撫上眼球,溫熱的暖緣從對方身上穿達了過來,眼球一下子就止住了哭泣,它不好意思,卻還是瑟縮着依偎在這個手掌裡。
擡起眼皮,從手掌的縫隙裡,眼球認出了安撫它的人是誰。
是一直在房間裡的第三個人,它記得她叫派克諾妲,沒什麼存在感的女人,沒想到是她先一步釋放善意。
眼球眯起了眼睛,不知不覺,它就這樣耷拉着眼眶,整個球搖搖欲墜似的,不一會就進入了睡眠,被庫洛洛收回了盜賊的極意裡。
合上書頁,庫洛洛才擡起頭,問:“怎麼樣?”
帕克諾妲的念能力是讀心,通過觸碰眼球,她讀到了眼球所有外出的記憶。
派克諾妲沒說什麼,她掏出手槍,将裝着記憶的子彈朝着庫洛洛二人打出,在一陣恍惚之後,他們共享了所有的記憶。
艾莎和酷拉皮卡,手上的小瓶子,虛與委蛇的眼球,還有離開的伊爾迷、酷拉皮卡。
所有的一切,都通過眼球的記憶和他們共享。
庫洛洛站了起來,他若有所思。
“走吧,我們要準備離開這裡了。”
說完,他瞥了一眼東倒西歪倒在派克諾妲身邊的眼球,它還在呼呼大睡。
“要把它處理掉嗎?團長。”
派克諾妲立刻就明白了庫洛洛的意思。
通過剛才的記憶,她已經明白眼球是個撒謊成性又吃裡扒外的東西,即使它的念能力有幾分作用,但把它留在身邊,保不準還會再繼續發生現在這樣的事,不如直接銷毀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