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戶京介的笑容充滿惡意的期待。他似乎喜歡上了這種遊戲。
虛僞的家夥、道貌岸然的家夥,在涉及到自己的利益時,在生死面前,又會做出怎樣的選擇呢?他十分期待看到這種場面。仁野保的選擇讓他親手撕開了自己“好哥哥”“無辜受害者”的面具,那麼眼前這位試圖戴着“見義勇為好市民”“善良正義的英雄”的殼子,又會怎麼暴露自己醜陋的真面目呢?
他覺得這一切有趣極了,比他過去三十年所見的一切都有趣得多!
“可是,這不公平!”
提出異議的不是安室透,而是在風戶京介突然發難後就躲起來降低存在感的水無憐奈。她音色好聽又充滿無畏,仿佛一道清流淌入了險惡渾濁的迷霧之中,一下子沖刷掉了晦暗的混沌。
她扶着矮櫃站了出來,雖然姿勢不怎麼好看,但十分勇敢地看向風戶京介,如同揭穿皇帝新衣的孩子一般,沖着他說道:“攝像機是你打壞的,也是你先開了槍!跟這位先生沒有關系!你不是答應過,不随便遷怒别人嗎?是你先違背了承諾!”
風戶京介露出一臉“你在開玩笑”的表情。
“水無小姐,我怎麼不記得,我承諾過這種事?而且,這怎麼叫遷怒?”他溫柔的俊臉上甚至帶着點委屈,“恰恰相反,可以說這是我的寬容和仁慈。我本來可以殺掉仁野保,為我失去的人生報仇,但這個懦夫自己先退縮了!看到他這副沒出息的樣子,我忽然就不想報仇了。我可憐他。我真心同情他的妹妹環小姐,我不理解她何必為這樣一個自私自利的人做出犧牲?所以我隻是打傷了他,為了給他一點教訓——可我到底沒殺他,不是嗎?”
水無憐奈咬了咬唇。她覺得他說得不對,但又不知道該如何反駁。
“至于說我打壞了攝像機,哦那真的是個意外。我沒想開槍,是這個金發小子先動手的,他大概想做英雄,而我隻是出于自保的防衛。不管你信不信,哪怕我真的是遷怒——問題是,我哪句話承諾過你我不會遷怒的?”
巽夜一盯着風戶京介的神情,他熟悉這種表情。風戶京介隻是在狡辯,他會開槍的理由幾乎寫在了臉上——操作生死、為所欲為的感受,确實是很容易讓人上瘾。
不過若是真把自己當上帝,那無異于自取滅亡。
巽夜一的視線落在鈴木園子身上綁着的炸彈,心中明了。他擡眼,與安室透交換了視線,确認對方發現了相同的問題。
“快一點!”風戶京介不耐煩地催促,雖然是初次犯罪,不過曾經看過的各種刑偵劇讓他明白,時間拖得越久對他越沒好處。“你去死,或者他去死,正義的先生該做出選擇了!”
“如果我選擇去死的話,你是否能解答我一個疑問。”安室透認真地道。
“哦?你想問什麼?”
“我想知道的是,你在我們身上綁的炸彈,是真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