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納西關上房門,沿着走廊向前,黑色的皮靴在地毯上留下淺淺的幽靈般的腳印。
前方那些代号成員的身影,遠遠地逐一消失在走廊的另一端。那裡有一間房間内隐藏着密道入口,連通了一個小型武器庫,裡面已經準備好了為這次行動配備的各類裝備。其中有不少出自實驗室,是威士忌動用幹部權限申請調用的,沒有開啟密鑰這些代号成員無法使用,所以他得盡快過去主持裝備的分配。
這麼想來,這次行動還真是大手筆,田納西心想。不過早在數個月之前,他們就已經受命暗中為這次行動做準備了。畢竟關于七家日本極道勢力的重要情報,即便動用非常手段,也是需要時間收集的。
而一直以來他們每一次高效率的行動背後,都離不開大量情報的搜集梳理,和反複修整的精密計劃。
想到這裡,田納西心頭掠過一絲淡淡的憂慮。
前方的路似乎被人擋住了。一擡眼,便看到原本走在前面的麥卡倫回頭,一幅欲言又止模樣。
——真該讓北美那幫烏合之衆來看看,他們想象中會嗜血食肉的“殘暴紅發”到底是怎樣一副蠢樣子。
田納西腹诽着,面無表情地開口道:“你想說什麼?”
麥卡倫轉頭瞥了一眼已經空無一人的走廊,回過頭低聲嘀咕:“我怎麼覺得……老大不太對勁?”
“連你都能看出不對勁,那是真的很糟糕了。”旁邊的艾萊冷不丁地插了一句。
“你什麼意思!”麥卡倫沖他威脅地呲牙。
艾萊不理他,盯着田納西問:“到底怎麼了?”
他們其實比田納西更早抵達日本,隻不過一直在别的城市執行任務,和龍舌蘭一樣也才回來不久。
“也沒什麼,”面具下田納西那張總是滿不在乎的臉,此時卻流露出些許無奈之色,“老大大概在氣頭上。”
——豈止氣頭上,恐怕是氣瘋了。不然他腦袋裡某根從天台開始就繃直的神經,不會直到現在還硬梆梆地反複給他保持警戒的提示。
“……哪個不開眼的家夥惹他了?”麥卡倫乍舌。這是不知道威士忌在北美地下世界的“暴君”之名嗎?就算是他,也不願面對盛怒狀态的老大。
——難道我能說是BOSS麼?
田納西在心裡歎氣,面上不動聲色,隻是學着麥卡倫之前的動作,做了一個在嘴上拉上拉鍊的手勢。
“好吧,我不問了。”被模仿者聳肩。
“真的沒問題嗎?”艾萊卻輕聲問,“突然将‘大清洗’行動提前,我并不認為以今晚召集的這些人,都能保證計劃的執行。但是我們帶來的人手并不太多,不可能跟在這些人後面擦屁股。如果七家會社之中有人反應過來,會很麻煩……畢竟這裡是日本。”
田納西知道艾萊真正想問的是:老大提前執行計劃,是BOSS的命令嗎?
但他無法回答,甚至在心底始終有個揮之不去的可怕猜想:對日本極道進行大清洗,從而徹底吃掉地下走私渠道的計劃,BOSS真的知道嗎?
“不管有沒有問題,老大的命令,我們照做就是。”最後他這麼說。
“可是……”
“或者你去問?”
“好吧。”看起來十分理智的艾萊威士忌果斷放棄了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