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司機叔叔!”
工藤新一快步走到駕駛員身旁,卻在看清他模樣的瞬間,第一時間把毛利蘭擋在身後。
“蘭,閉上眼睛,不要看!”
“嗚……”毛利蘭怯怯地閉上眼,像小動物一樣害怕地嗚咽着。
剛才一刹那她其實已經看到了對方的樣子:駕駛員靠着椅背,腦袋朝外微微傾斜,這使得她很容易看到他額頭靠近太陽穴的位置,一片血肉模糊,濃稠的血順着臉頰滴在肩膀上,但他毫無所覺,胸口已沒了起伏。
工藤新一看向右側擋風玻璃上蛛網般裂痕中心的圓孔,瞳孔收縮。
這是彈孔,他确定地想,他曾經在夏威夷的夏令營學過如何辨認它們。幼年的偵探腦子裡立刻補上了彈道的軌迹,同步模拟了車禍發生前的情景:
一顆不知哪兒來的子彈穿過玻璃,毫無預兆地射中了駕駛員的額頭。他幾乎在瞬間死亡。不過那個瞬間,他的腳反射性地踩下了刹車,但方向盤依然順着他最後一個動作的慣性打轉,撞向了其他車輛。
“我們得趕快下車,不然車子可能會爆炸!”
小偵探沒有太多時間留在現場思考真相,大膽地探身朝前,辨認着方向盤下方各色按鈕的圖标,果斷拍下了其中一個。
“哧——”伴随着一陣長長的氣音,前車門“砰”地彈開。
工藤新一看了看身後的車廂,大叫一聲:“快下車,車子要炸啦!”随即拉着毛利蘭的手,匆匆跑了下去——他沒有說的是,比起車子爆炸的危險性,他更擔心這顆不知哪裡來的子彈,那代表着未知的危險。
小偵探帶着小青梅下車,留下車上還清醒的其他乘客,因為他那句“車子要炸”紛紛掙紮着起來。他們混亂的思緒一時間根本沒法辨别信息的真僞,被撞得暈乎乎的腦袋出于求生本能,跌跌撞撞地朝打開的車前門沖去。可能因為在經過駕駛座旁時,受到了不同程度的驚吓,一個個腳步踉跄幾乎連滾帶爬地逃了出來。
“到底怎麼回事?”
“好可怕!死人了啊!”
“車上還有人昏過去了,快叫救護車!”
“原來我還活着嗎?”
“啊啊啊好疼!疼死了,我是不是骨折了!”
還能自行下車的乘客都一幅驚魂未定的模樣。事情發生得太快,到現在他們也仍然沒搞明白狀況,七嘴八舌的聲音夾雜着混亂的信息交彙在一起。
很難想象,現場此刻最先冷靜下來的反倒是個半大的孩子。工藤新一擺弄着他的手表,稚嫩的臉蛋一臉嚴肅。
這塊電子手表是經過鄰居阿笠博士改造的,帶有手機的通訊功能,内置衛星定位。他在離家出走時因為怕被父母找到,還特意關閉了定位。但眼下等他想要打開它并且撥打報警電話時,才發現手表在剛才的沖擊中不知磕到哪裡了,摔出了一條深深的裂痕,顯然已無法使用。
“新一……”站在他身旁的毛利蘭,幾乎立刻就敏銳地注意到了他的焦急,不安地喚着他:“怎麼了?”
男孩的内心并不如表面那麼鎮定。但他還是按捺住心底的慌亂,努力扯出一個笑容安撫她道:“沒事沒事,就是手表壞了。我看那邊的叔叔阿姨已經打電話報警了,相信很快就會有警察叔叔過來。到時候我們可以搭警車回家。”
毛利蘭眨巴着明亮的大眼睛,看着他問:“新一,那你不去看發光的湖了嗎?”
“啊咧啊咧,現在還怎麼可能去嘛!算了算了,下次吧。”男孩故作輕松地擺擺手,目光卻掠至她身後,看向那幾輛已經被撞得變形,起火後被濃煙吞沒的車輛。
在事故現場周圍,遠遠地站着幾個人影朝這裡張望,也不知道是不是逃生的車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