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下巴而令人印象深刻的龍舌蘭向他們走來,他的外套有不少破損,帽子倒是牢牢地扣在頭頂。他的臉上除了之前被警告時留下的傷痕,又多了不少擦痕,當然他本人不會對顔值太過在意,除此之外他似乎沒受到真的會影響行動的傷勢。不過從不怎麼利索的步伐,也能看得出來或許他還有額外的遭遇。
“抱歉,Whiskey大人,我來遲了。但您應該願意聽聽我的解釋。”龍舌蘭一開口,濃濃的關西腔透着一絲古怪。
威士忌打量着他面上隐約的忐忑,卻沒找到半點緊張之意,微微挑眉。
“哦,是的,我向來通情達理。”威士忌勾了下嘴角,忽地擡手,“砰”的一槍崩掉了龍舌蘭的帽子——快得根本讓人看不清動作——随後道:“說吧,我給你解釋的機會。”
第二次被人用子彈掀翻帽子的龍舌蘭捂着頭頂,重重地喘了兩口粗氣,不敢再造次地低下頭。
圍觀者中的麥卡倫目光掃過他涼飕飕的腦袋,不客氣地嗤笑一聲:“蠢貨不長記性。”
“抱歉,Whiskey大人,”這一次龍舌蘭的語調真誠得多,“本來我負責引導東城會堂島組的行動,但随後接到新的命令,協助清理堂島組造成的外圍騷亂,所以晚來一步。”
“新的命令?”威士忌握着槍的手放松地垂落在身側,不過誰也不懷疑他能在下一秒就射中任何預期的目标。他的喉嚨發出某種危險又迷人的音調:“除了我還有誰能給你下令?Rum?”
龍舌蘭咽了咽口水,他直覺要說出口的名字格外危險:“是……Gin。”
夜色下的空地安靜得像墳場。
在令人窒息般的靜寂中,威士忌放在口袋裡的手機傳來了輕微的振動。
他拿出手機,垂眼看向屏幕。
【出來,你一個人。——Gin】
威士忌深吸一口氣,一言不發地轉身,大步朝外走去。
“Whiskey大人?”
有代号成員發出疑惑的聲音。諸星大跟着威士忌的方向走了兩步,就看到田納西擋在前方,投來警告的目光。還有艾萊威士忌和麥卡倫威士忌,他們站在不同位置,但沒人注意到他們是何時攔在了威士忌背後。他們看向衆人的視線,帶着如刀一般冷厲的審視。
威士忌走到外面,左右環顧。右邊的馬路筆直伸入黑夜,空無一人。但在一條街巷的交叉口,他看到半個黑色保時捷的車頭探出圍牆。
威士忌朝着保時捷走去。即便光線昏暗,隔着玻璃也能看到駕駛位上的男人有着一頭銀色長發,在清冷的月光下十分醒目。
車内的後排位置,還有一個人影。
威士忌靠近後車門,摘下面具微微俯身,用若無其事的語氣問候道:
“這麼晚了您怎麼出來了?”
後窗徐徐降下,車内的燈光緩緩亮起,露出巽夜一的臉。
不知是否燈光的關系,他的臉看起來白得沒有絲毫血色,唇色極淡,隐約有些泛紫。他還穿着之前躺在床上時的那身睡衣,敞開的領口隐隐可以看到脖子上微微泛青的血管。他的睡衣不少地方沾上了灰黑的塵土,腳上踩的拖鞋更是蹭到了許多泥漬,就這麼坦然地踏在車内昂貴的地毯上,留下了一道道顯眼的痕迹。在他的肩上披着一件有些不合身的黑色風衣,仿佛是出來得太過匆忙沒來得及穿上外套,隻能借用别人的。
現在是入夏的季節,空調的冷氣往往能把氣溫降到秋天,但此時車内傳來的氣流卻帶着一股熱意。可是坐在車内的這個人看起來很冷,他整個人像塊冰雪一般,從面色到表情到氣息,都沒有半點熱乎氣。
當威士忌看清他臉上扣着氧氣面罩時,心頭陡然一驚,瞬間變了臉色:“您這是——”
“Whiskey。”巽夜一打斷他,拿下了面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