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是因為錢。”卧底控制着語氣回答,同時在腦海裡反複驗證着自己加入組織的過程和對外的說辭之間,有沒有出現前後矛盾的地方。
“那麼現在學會花錢吧。雖然在組織裡和在公司一樣會遇到難搞的上司和同僚,不過至少錢是賺不完的,頂多可能來不及花完。”
蜜酒先生似乎并沒注意到他的謹慎,像是因為難得能充當“前輩”的角色興緻極高地忙不疊向他傳授經驗。
“等你的錢累計到一定的體量,錢就真的成了一個數字。如果沒有學會花錢,你的生活并不會有什麼不同,那又何必加入組織呢?像我一樣找個公司上班,或者像Bourbon一樣随處都可以打工,并不需要做高風險的任務就能獲得現在的生活,不是麼?”
“說的是。”蘇格蘭威士忌笑了一下,“今天的晚餐就做牛肉飯怎麼樣?我也想知道,用這種高級牛肉做的牛肉飯,和平時吃的有什麼區别。”
“太好了,冰箱裡的一切都随你處置。”巽夜一大方地說,用期待的目光望着他,“如果是綠川君的話,做出來的東西就沒有不好吃的吧?”
天賦之一點亮在烹饪上的年輕警官沒有辜負他的期待,最終他們都心滿意足地享用了一頓不下于頂級料理店出品的晚餐。
不過在巽夜一沏茶的時候,綠川真提前提出了告辭。
“又是任務嗎?”
“是的。”綠川真彎腰在玄關穿鞋。
巽夜一低聲咕哝了一句什麼,有些無聊地垂眼擺弄着茶具,随口說:“晚安,Scotch,注意安全。”
“晚安,明天見。”
等到房門關上,他一個人坐在那裡慢吞吞喝完了兩盅茶,表情古怪地嘀咕道:
“唔,下次不能這麼說,聽起來可真像深夜寂寞等待丈夫的妻子。不過這回又去見誰呢?警方的接頭人?安室?或者……松田?”
他放下茶杯,雙手合十祈禱:
“如果是松田陣平的話……加油,諸伏警官,我可是正等着好好招待他。”
被人背後念叨真實身份的“諸伏警官”,當然不會知道早就有人看穿了他今晚的去向。此時他又站在了上次見松田陣平的露天球場外,等待着突然聯系他要求見面的警校好友。
“我知道我不該聯系你。”
松田陣平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随即他的身影出現在諸伏景光眼角的餘光裡,與他保持着一定距離并排站立着,看向前方空蕩蕩的網球場。
今晚沒有打球的中學生,倒被幾隻打鬧的流浪貓占據了地盤。
諸伏景光轉頭,借着燈光打量他。夜色下他看起來和平時沒什麼兩樣,但夏裝沒法掩蓋的手肘頸背等部位,還是露出了未拆的繃帶。
“傷得嚴重嗎?”
“擦破點皮而已。”松田陣平不以為意地說,“我不是好端端地站在你面前麼?”
“這可說不定。”諸伏景光用同樣的語氣道,“在學校裡因為總是逞強讓鬼冢老師頭疼的,也不知道是誰?”
“哈?難道不是金發混蛋嗎?”面對好友無言的目光,松田陣平“啧”了一聲,擺出要當場脫衣證清白的架勢:“真的沒事,不然我現在給你檢查?”
“行了。”諸伏景光無奈地撇開頭,拒絕配合他的無理取鬧。“看來你确實沒事。”
“我好得很,這一點你不是很清楚嗎?”松田陣平笑了笑,目光卻帶着探究,“畢竟那時候你就在現場。多虧了你及時提醒,我才躲過一劫。”
諸伏景光抿緊嘴,“這是你突然把我叫出來的原因。”他沒用疑問句。事實上他也猜到了松田陣平一定會來找他。
“對于要殺我的人,我難道不能多問幾句嗎?”